一棵几百年的老榕树被朱钦削成了秃顶,陈介琪也无立足之地,逐奔腾而下。
“兀的小白脸往哪里走!”朱钦气喘如牛,脚上还是稳健的,直直俯冲下来。
陈介琪折腰转身,呼的一剑,向朱钦猛刺了过去。朱钦以剑相抵,卸去了大半的剑力,然后顺势一带,陈介琪的剑锋划在朱钦的上腹,哗啦一下,割破玄色的锦衣,露出内里穿的一件锃亮的背心软甲,刀枪不入。
陈介琪来不及暗恼,朱钦的利剑已经劈到了面门,就从右上方对着陈介琪俊朗的脸颊,斜劈而下。陈介琪撤剑回挡已经来不及,一脚盯在地上,身子折下急速的旋了出去,被削下来一络长发。
这打的,全都是杀招,已经打红眼了。
程安国从府外狂奔进来,在众襄王府的侍卫里,他已经是第一好手,此刻也只能按剑站在外围,不敢轻易上前。
赵彦恒就比程安国晚了一步,先见两人缠斗在一起,一个雄浑,一个狠辣,双方都是啸啸生风,招招进迫。赵彦恒脑仁突突直跳,先绕过去跑到李斐面前道:“这里没什么可看的,你先回去吧。”
声音短促带着驱赶的意思,赵彦恒已经抓起李斐的手往里拉。李斐不懂武艺,外行看起来尤其惊心动魄,好像舞成一条银光的利剑下一招就要劈在身上似的,李斐看住了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看得脸色发白还尤为知,这个时候被赵彦恒的话一拨,就放扣住了赵彦恒的手道:“你发句话,叫他们停下来,打能解决什么问题。”
赵彦恒转头看一眼,李斐的话错了,场中间的那两个,就是要靠打解决了问题。朱钦出手威猛刚劲,是一心废了陈介琪的脸也好,手脚也好,是要把陈介琪废在当场;陈介琪硬碰硬的输了一筹,一快破力,已经刺了朱钦三剑,虽然有软甲的保护不伤皮肉,那股子劲力硬扛下来,总是伤了筋骨的。赵彦恒再把目光放在李月身上,李月凝神聚气,沉稳有余,一阵狂风吹过,吹皱她的长裙,吹起了她的长发,李月在这样的纷乱里处变不惊。
这个女人心硬起来的时候如铁,赵彦恒长长的吁出一口气,硬把李斐推回去道:“你先走吧,这里我来处置。”
李斐还在迟疑,赵彦恒叹息道:“你是女儿,待会儿父母拼杀起来你帮哪一个?你为难,他们也为难,你先走吧。”
这一鼓猛敲,李斐已经左右为难,无以自处了,黯然离去。
就在李斐的身影消失之后,李月从衣袖里拿出一把精致的弓|弩,她上身是一件广袖短衫,贴身就藏着一件不足尺长的兵器。
拉开弹机,李斐面无表情的举着箭弩对着两个难分难解的人,也不知道向着哪一个对着箭头。
嗖得一声,一支短箭在准备良久之后射了出去,与此同时,陈介琪弃剑而走,朱钦就成了活靶子,箭刺入他使剑的上臂,一股鲜血立刻涌出来,汇成一股蜿蜒而下。
“阿月!”
朱钦暴跳如雷,却只能像一头困兽在低低的嘶吼。过往那么多年,他如何的混账,李月也从来没有拿箭对着他,现在为了一个小白脸就拿箭对着了他!而且李月出手,陈介琪知道及时的闪避,这里头是有两个人的默契在里头,曾经何时,这份默契是属于他们的!
这一箭,伤的不止是身,还是深深伤了心的。
这一箭,伤的只是皮肉,朱钦的心怎么被戳了一个窟窿李月也懒得理会,她把□□垂下来,冷静的说道:“介琪,我的事情说完了,我们走吧。”
陈介琪还想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一听李月唤他,这点儿小心思就没了,转过脸来像一个温驯无害的青年,脆笑着应一声:“诶!”
这时周围的护卫才上前来,一个人去拾了陈介琪的剑,特意留心看了一件,古朴的剑身在一番恶斗之后秋毫无损,程安国上前请朱钦下去治伤。朱钦咬着牙冲着聚在一起的李月和陈介琪大吼道:“这是哪个穷乡僻壤里出来的野人,你就和他在一起。你就不怕堕了李家的名声,打扰了女儿女婿的清静。”
李月锋利的目光横扫过来,赵彦恒都被这道目光擦着了,连忙摆摆手,示意宣国公被把他抬出来当挡箭牌。
朱钦气结,李月顶天立地的站起那里,道:“过去十七年我已经做得够多了,现在我要为自己过日子,李家,还是女儿,谁也没有权利置喙!”
李月是那种说牺牲就牺牲的人,荣华富贵全抛下,也是眨也不眨的人。但是企图用一种道义把李月栓一辈子,当初的夫妻情谊不可以,现在的母女之情也不可以,至于李家的名声,李月冷笑道:“被贬流放的家族,还有什么名声可言。”
李月的决心已下,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朱钦懊恼的抓了一下头发,手上的血的沾在眼角上,衬得双眼越发的猩红,朱钦也真是急红眼了,从怀里掏出那份赘婚文书,一脚踩在了脚下,道:“他算个什么东西,佬人和京人的杂种,他配不上你!”
赘婚文书上写了,陈介琪是被寺院收养的孤儿,只知道父亲是佬人,母亲是京人,而在紧邻广西的安南国,百分之四十的人口是京人,百分之二十的人口是佬人,百分之十二的人口才是汉人,所以陈介琪到底是哪一国的人,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此等无国无家,也无父无母的人,在许许多多的人眼里,就是个杂种。
朱钦确实有理由怀疑,他黏在李月的身边,图谋不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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