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像是做了怎样不好的梦。
桐笙原本就没睡得太沉,所以有人进了屋,她感觉到另一个人的存在便醒了。
“朔夜?!”深夜会进这房间的人竟不是料想中的玲子!桐笙诧异得完全清醒过来了。“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看看你,一会儿就走。”
“你怎会突然来了,是玲子跟你说了什么,对吗?”
朔夜茫然地摇头。“玲子有什么没告诉我吗?”
“没事。”桐笙揉了揉眼,从床上下来。“我不是说过你不要来找我?为何这大半夜不睡觉,又当起小贼了?”
“我只是有些不太好的感觉罢了,这两日你又不来,我不放心。”
桐笙不知出于怎样的缘由,竟是自嘲一般冷笑道:“无须担心什么,我也死不了。”
朔夜似是被桐笙这句话给刺激到,一把抓住桐笙的胳膊,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
朔夜看着她,忽然不太敢相信她说的话了。
有时想见并不一定适合相见,就如此时的桐笙。半夜突如其来的相见,桐笙毫无准备,虽不至是垢面,却也逃不开蓬头的样子。然而这些都并非桐笙所在意,她只是不想在这毫无心理准备之时面对朔夜。
“你回去吧,太晚了。”
桐笙叫朔夜回去,朔夜却执着地留在这里,局面便有僵持的趋势。朔夜不过是想听桐笙说说究竟有什么事情将她困扰。但桐笙一点不愿意开口。朔夜硬盯着她,将她心中一股气莫名激起,然而更让她受不了的是一阵难以打散的委屈和无可奈何。
这几日不去见朔夜,是因为桐笙调整不好自己的心绪,正是不想被朔夜看出什么破绽才不出现在朔夜面前。可是朔夜突然出现了,逼着她不给她逃避的空间,于是让她越想越多,越多便越难受。
很久很久以前,在朔夜还是一个很有威严的大师姐时,她曾在众人面前打过尚未进入师门的桐笙。也是那一次,朔夜知道桐笙是一个宁流血也不肯流泪的人。后来再寻到的桐笙转世,似乎也只有乞儿比较爱哭了。可此时桐笙的哭泣又与乞儿不同,似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情绪,难以抑制。
“你怎么哭了?”朔夜拿了手帕替桐笙擦泪,她很着急,虽然心疼却也有些恼。“到底发生了怎样的事情教你这般难受,你说出来我才能帮得到你啊!”
桐笙竭力去抑制自己的情绪,她将眼泪擦掉,哽咽几度后又做了个深呼吸才勉强开口说:“我只是很担心我爹,并无它事。”
“你骗我。”
“我没有!”
朔夜一口咬定桐笙在说谎,桐笙却用比她更肯定的语气否定了。这教朔夜不禁叹息桐笙真是一副倔脾气,都转世这么多回了,这脾气仍未有改变。
“你不说也罢了,只是你今日不讲,改日也别让我发现你痛苦的模样。你既然选择一个人撑着,就给我撑得漂亮了。”
这话或许有些狠,因为朔夜确实有些恼。她走前并未安慰桐笙半句,只留下桐笙独自在屋里站了很久。
第二天,玲子给朔夜带了一封信,信上自然都是桐笙的字。
“许多事不知当从何说起,若我真能顺利回去古道,那时再与你细说。现下,还请勿要怪我才好。”
看完几行字,朔夜只得叹息。玲子说:“小姐想请你陪她去竹园饮茶,若你读完信仍旧不想去,便买包糖豆给她,她吃完也能安心一些。”
朔夜收好信,说:“走吧,去买糖豆。”
“你真的不去看小姐吗?”
朔夜不讲话,玲子急忙说:“小姐今天的脸色比前两天更糟糕了,你真的不去见她?”
“玲子。”朔夜无奈地唤了她一声,让她止住了话语,而后自己开口对她说:“你总叫我去看她,可你是否想过,这样的时候纵使我去了也无用?她不愿意告诉我她的事,我也无能为力。”
玲子不会知道,这天底下最关心桐笙的人怕是非朔夜莫属,玲子自己都不如她。可她此时不愿去见桐笙,这当然会引起玲子对她的不满。
“糖豆你也不必买,我自会买了给小姐带回去,你继续你的无能为力吧!”
玲子负气离开,之后好几天都没出现过。
桐笙不来,玲子不来,丰德城每日都重复着平静却热闹的日子,但这样于百姓来说很惬意的生活却让朔夜觉得不安。听说丰奎与丰和两座城的那三位大人都安排了许多高手来保护自己,就像阮大人一样。只是那三位大人仗着有高手保护,平日该做些什么也都继续做着,只有阮大人日日都将自己与家人关在深院中,极少走出来。
经过阮府时,朔夜对着那紧闭的大门呆了一会儿,她会想桐笙此时在做什么,身体是否有好一些?她突然很想念桐笙了,生气五天,这似乎也该够了吧。可是阮府这样大门紧闭,桐笙和玲子都不出来,朔夜要怎样见桐笙?
只得又去做小贼了吧?朔夜暗自笑叹,近来当真是迷上了当小贼的这事情了。可惜朔夜提着精神悄悄又到了桐笙屋里,本想着给桐笙一个惊喜,却发现等着自己的只有一个空屋子。
桐笙不在……她会去哪里?
朔夜熄了刚点亮不久的烛火,这屋里只她一人,哪里需要什么光亮?她就着桐笙的床坐了下来,心想桐笙这样几次三番地失踪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而这原因必得从那位毫不担心女儿失踪的阮大人身上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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