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现】当唐步枯颤抖的拿起笔时,他心中便知道,这终将是一条不归路。
外面正下着雪,很大。雪如鹅毛,雪如柳絮,纷纷扬扬,覆盖了满园的梁燕梅花。奴仆们正顶着风雪打扫庭院。一下,一下,又一下,满地的落雪被奴仆们扫到一旁,堆在了一起,等待拉车将积雪拉走。可没过一会,偌大的庭院又被薄薄的积雪覆盖,奴仆们也在雪中矗立如雪人。
【信】吴兄亲启:
【现】唐步枯落了笔,手再没有原先的颤抖,只有坚定,像一个奔赴沙场的战士。他的动作笔走龙蛇,他的字行云流水,他有着年轻少时放荡不羁的傲慢。
阁窗没有关,有的雪乘着风飞了进来,宣纸被水浸湿了。唐步枯没有在意。
【信】我从来没有给你写过信,这是第一次,也将是最后一次。五十年来,你我相隔于天涯,心中不知怎么了有些想你,故而矫情的写了一封信。只是给你写信容易,送信却是难了。只怕最后还要我亲自去送。
还记得第一次相遇时的天气吗?那天晚上下了雪。现在我这里也下了。
二
【忆】记得那是盛元十三年,北方燕国举全国之力南下进攻梁国。短短三个月时间,燕国就连拔梁国十五座城池,这样的战果使得梁国上下震惊无比,上至三公九卿,下至街头百姓,他们都不敢相信,他们眼中的野蛮人竟会有如此强悍的实力。
皇舅不信,我也不信。
就这样,一道圣旨下到了卫国公那里。
卫国公是大梁的军神,本名唐惠润,是我的爷爷。他那时已是耄耋之年,本是脱甲在家,闲赋在田,突然在家得知梁元帝让他出师北伐,征战燕军,心中想必很是惊讶的。但君命不可违,君命大于天,爷爷他必须遵从。
匆忙间,爷爷收拾了戎装,第二天就带着一万铁骑直奔北方战场。
他带上了我。或者说是我求他带上了我,我要看看,能让大梁武神吴纪将军吃亏的军队是如何模样。
可我没想到,在爷爷走后的第三天,皇上就病倒了,这个消息传来后,我明显看见爷爷衰老了许多。
听江湖传言是中原地带大旱,导致秋收时颗粒无收,再加上燕军南下,传出当今圣上无德管理天下,被要求禅让新君。大舅就这样病倒了。当然,这些我只当是句玩笑话,不用想,这些话定是我那不安分的二舅搞出来的馊主意。
外敌不除,内政先乱。梁国危矣!我听见爷爷这么说。
爷爷经过十天的长途跋涉赶到了天雍城。
这十天跋涉让爷爷的身体有些吃不消,我看他脸色有些苍白。不过,我们清楚,大敌当前,身体倒是次要的了。爷爷下了马,就急匆匆的去找吴纪商量对策。爷爷当夜没有出来,与吴纪是秉烛夜谈,时不时还在里面传出争论之声,结果如何,我不知道。
我入了伍,当了一名小卒。
爷爷来到天雍城第二日,燕军兵临城下。
狼烟四起,大战一触即发。
爷爷不愧是大梁军神,才来第一天就立下大功,破了燕军,一口气夺回三座城池,大大鼓舞了军中士气。
而此时,冬天来了。爷爷决定晚上开一场篝火晚会。
“嗨!你说军神怎么这么厉害,才来第一天就破了燕贼,夺回了三座城池,这战略观念比吴纪将军强多了,真可谓是廉颇在世,姜公重生啊!不愧是我从小到大崇拜的英雄。”我大口地吃着手里的烤肉,肩膀碰了碰身边的军士,对他模糊不清的说。“你说什么?”那人一愣,没有听清我在说什么。
“切,没劲。”我不屑地鄙视了他一眼,心里有些不爽,将嘴里的骨头吐了出来,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打了一个饱嗝。“我说吴将军没有军神唐老爷子厉害,唐老爷子才来了一天就夺回了三座城池,这十天半个月不就是能杀到燕国境内了吗!要是吴将军。”我有些得意忘形起来,酒劲也上来不少,竟然嘿嘿一笑,竟然说出了以下大不敬的话:“恐怕已经丢失京城了!”
【现】你知道,我喝酒会乱事的。唐步枯有些怀念的笑了,手又重新颤抖起来。
【忆】“你。”那人猛地站起身指着我,怒目圆睁,“无理取闹!吴纪将军擅长武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是真真正正的万人敌!你可知他今天杀了多少燕军?948人,你呢,你有何资格评价吴将军?”
“我的也不差啊,杀了250个敌军嘞。”我心里忍不住回答,同时自知说错了话,酒劲也下去了。
我抬头看向那人,身上穿着还未卸下的戎装,看制式是一个十夫长,脸上有血污掩盖,再加上是夜晚,看不清相貌,不过那一双眼睛却闪闪发亮,犹如天空明星。我心中肃然起敬,在大梁,每一个十夫长都是要杀敌十人才能做的。
“你看什么!”那人看我直直的看着他的脸,竟下意识的后退几步捂住胸口,神色警惕地看着我。
“兄弟,抱歉,抱歉。刚刚只是有些激动,并没有诋毁吴将军的意思。”我主动道歉,嘴角噙着笑意,弯下腰从烤架上撕下来一块烤肉,递给那人。
“白痴!”那人极小声骂了我一句,好像蚂蚁斗架。他没有看诱人的烤肉,骂完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唉,你骂谁白痴呢!别走,你给我说清楚。”我从小受到爷爷的训练,武功高强,耳朵极为灵敏,好巧不巧的听到那人说话,气的一口气差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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