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内外清洁,撑着头坐在门前发了一会儿呆。视线飘过茫茫草地,突然想到,既然每日居家煮食,时常买菜,周围空地许多又丰沃,何不收拾出两块地来种点小菜呢?
这又恰是春种的季节,想到此她便要实行,兴冲冲的进屋去问殿下这个屋主的意见:“逐澜,我可以把屋侧那些地辟出来种菜么?”
逐澜扫她一眼,空声道:“过来。”
“怎么?”杜双慈不解的走到她面前,逐澜放下手中菜谱,再示意她一眼,杜双慈会意的再凑过去一些。
逐澜抬起头来,静静的望住她。
“你有什么事……”
突然被她叫到身前而又不说话,就用那样一种夺魂摄魄的眼神静静的望着,杜双慈脸刷的一下红透,有些手脚不知往哪里摆的羞涩,忍不住小媳妇似地把头低下去,呐呐无言。
逐澜道:“去换我的衣裳。”
“啊?”
杜双慈抬起头来,奇怪的看向逐澜,没有得到回答。又想到她同一句话绝对不说第二遍,乖乖的点了点头,心想她大概是嫌弃自己的衣裳太丑而碍眼了……出门前忍不住再问道:“我想种点小菜,需要食用的时候方便些,反正地空着也可惜——可以么?”
“嗯。”
逐澜淡淡一应,重新执起菜谱。杜双慈知道她这是让她出去不准打扰的意思,道了声谢,兴致勃勃的出去先把地势划分出来,能用手拔的草就拔掉,等明日去镇里买些农具,与一包菜种就可以开始耕种了。
她忙了一个下午,想起逐澜让自己换她的衣裳的事,忍不住弯着眼睛牵起嘴角。
春种很快就开始,不知是偷懒还是腻了或是其他,逐澜多数下午都不再出去撑船,静静的端坐屋中读菜谱。
杜双慈正好利用这个时间将她所想全部实施,每日做着幼年常做的农活,竟也分外开心。她心疼逐澜的衣裳,做粗活的时候就换下来,穿自己的粗布衣裳去放开手脚忙活。每日细心种菜,看着它们一棵棵破土发芽成长,心里很是满足。
逐澜从未干涉过她,亦不要求她做任何别的事,杜双慈无忧无虑的过自己的日子,不用担忧任何杂事,有时甚至觉得跟在逐澜身边,倒比她一个人时还自在欢悦。思及此,心中对逐澜的敬仰爱慕又抑制不住的深长几分。简直不敢去想哪一日逐澜真的不要她了,她又该如何?
正是农忙时节,这日天阴,并无几个船客,九尺乌船缓缓流荡于江心,可恨天空中又突然下起大雨。顷刻间水珠四溅,一点一点破入江中,杜双慈想也未想的一下打开雨伞撑在逐澜头顶,自己即刻被泼了个透湿。
船上并非没有多备一把伞,只是,她顾不得自己。
逐澜眉头微动,道:“进来。”
“什么?”
风大雨大,杜双慈确实没有听清。逐澜才不会跟她慢慢的讲解清楚,身姿微动直接抓住她的手轻轻一拽,杜双慈脚底急动,倏然立于逐澜的白伞之下。
逐澜与她同伞么……杜双慈呆住。
她确实呆了,一口气堵在喉里,微张着嘴,只能静静的站在逐澜身边,任由乌船漂流,任由风景变幻。
良久,风雨停下。江河新洗,美如水画。
逐澜转身,望向杜双慈,空声问:“杜双慈,你为何跟着我。”
杜双慈猝不及防被问到这个问题,一下红透了耳根低下头,声音蚊蝇却不迟疑:“我喜欢你。”
“喜欢是什么。”
听到这样不含任何别意的问题,杜双慈头更抬不起来,讷讷说出心中所想:“喜欢……你吃什么,我做什么,你去哪里,我去哪里,你活多久,我活多久,反正是,我想一直跟着你……”
逐澜默然,眉间有些迷惑。
“我准你跟着。”
***
白天突然被逐澜问了那样的话,她从未想过欺骗于她,即使心底如何忐忑,说出的亦是心中最真实的心意。只是,还是害羞呀……
逐澜问过之后,对这事一点异样表现也无,不过那句“我准你跟着”对杜双慈来说,已经非常珍贵了。然而,她心中到底不好意思,回去后煮了饭就老老实实一边呆着,借着由头去看新种的小菜苗有没有被淋倒,不敢再到逐澜眼前去晃悠。
逐澜近日,每日读完一本菜谱,以至于她们每次去镇里书店买菜谱,那店主都得好笑的为难一番。最后看着这俩竟然还是长期主顾,她叫什么价,黑衣公子从不还价,那女子又是个做不得主的。所以她为了这利润,也是挖空心思的找菜谱。
一时镇中菜谱尽绝。
逐澜今日读的这本据说是什么神厨一身所学凝聚于此——总之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她静静读完,却见杜双慈还没回来,眸色奇怪的动了动,主动起身,踏出门来寻她。
杜双慈挽起衣袖裤脚,正在土中忙碌得欢快,有些小幼苗被大雨打得低了头,她找来小竹条一一架好。见着土质松了,正好撂开锄头局部翻一翻,洒些草灰施肥。
逐澜唤她:“杜双慈。”
“哎,你书看完啦?”杜双慈见她站在廊下,连忙放下手中活计,就着一个木桶中接的雨水洗手冲脚,她站的位置矮了一阶,不由仰头问:“你是饿了么?我去做饭。”
逐澜望她一眼,道:“我娶你为妃。”
什么?!
如此突然,如此没有前因后果,杜双慈是真的理解不了这几个字的涵义,傻傻的望着她,不禁特小声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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