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庐中没有天使,唯有挥动着黑羽的恶魔向扑入自己怀中的骑士展露笑颜,若是就此沉溺,那必定会加入曾陨落过星辰之天空的葬礼。”
望着玻璃上映出自己的虚像,路西斐文呓语般的对自己进行说教。
这是你的口头禅喏,父亲。
路西斐文苦笑着。
在她身后的眠床上,传来了米迦亚连轻微的呼吸声。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我和王女的命运将不会发生任何改变吧。
那么在未眠之月如此耀眼的今夜,我将会以“不可辜负”为由,在自己的房间中独自赏月。
眠眼略微哀叹,路西斐文神色复杂的凝望着于自己床上入睡的孩子,侧坐于书桌前座椅之上。
晚风吹过树枝,夜间仅有的乐曲回响于耳际。
蟾宫旁薄如蝉翼的青云被风吹散,月华耀若白昼。
纱帘使渗透进房间的月色便柔和,美若幻夜一般。
似乎,于丝绒般温和的月光下,纵使是那抹骇人的血色,也会变得如红宝石般柔美且耀眼。
以纤细的手指轻触着放置于书桌上的发钗,黑暗中的星辰似点缀于路西斐文的双瞳中。
正如夏帝所说,这只发钗的确是父亲的赠礼。
将发钗握入掌中后,路西斐文用手绢轻轻擦去那抹血迹。
只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我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只记得是在我来到夜禁大陆之前。
已经很晚了,但发生了如此多的事,今夜注定会是个不眠之夜。
皓月的寒光静静地照耀着,就如那晚一样。
或许也正因如此,我的梦中才会出现关于那晚的记忆。
难得的月圆之夜,智者反刍着岁月的沧桑,诗人谱写着月之诗篇,歌姬在月下吟唱着绝美乐章,月下美人悄然绽放,为之起舞。
只可惜皎洁的月色无法调教残烛的摇曳余辉。被血色渲染而不再温和的烛光静静地照耀着,装点于“狼人”出没的房间。
因畏惧而躲至衣橱,出于本能扩张的瞳孔将那片红尘的战场收入眼底,化作我最不可宽恕的痛。
如断线人偶般倒下的身躯,乃是我母亲所拥有的。
泪水恣意滑落,谱写灰色乐章。但我不得不强忍哀嚎,以此保全自己为替母亲复仇。
不可忽视的夜晚缤纷步入**,我对月下咒,愿枪口射出银色子弹,血刃狼人。
“狼人”于月下狂笑,为得到最完美的祭品而窃喜。
他俶尔顾盼四下,因嗅到隐藏暗处猎物的气息。
曾听母亲说过,狼人乃是天下最为冷酷无情的种族,能维系彼此的只有权利与势力。我从不相信,因为我认为只有是有生命的东西就一定会被名为情感的锁链所羁绊。
我将这种想法视为信仰,信仰是绝不能被轻易舍弃的。
但我决心舍弃,为于月下嚎叫的“狼人”,母亲昔日的近身侍卫。
用手捂住嘴巴,我知道某种东西将从口中溢出,即是悲愤的情感,亦是出于对人世厌恶。
突然好想放声大哭,若是如此兴许天使将会降临于尘世。
但我仍要保持沉默,只让红烛替我低泣,不是因为过于畏惧,而只是想要保全自己的尊严。
将要以继承者的身份成为统治者,我必须变得坚强。
纵使身边将不再有母亲的守护,我也一定要洒脱地穿梭于世间。
在确信猎物并不存在后,“狼人”转身离开将血色尘埃抛置脑后。
或许他将遗忘,因为早已经司空见惯。
或许他将铭记,只为令人作呕的快感。
但是无论怎样,我都一定不会忘记的。
他那时的冷笑,将会化作我的垫脚石。
逼迫我变坚毅,终有一天我必要复仇。
待脚步声渐行渐远,我离开藏身的衣柜,将母亲搂入怀中。
血腥似枷锁束缚于我,熟悉的香水气息受其压制而过分浓烈,似要将我吞噬。
这次,我不会再逃了。
就让我被吞噬吧,在我母亲身边陪她做过最后的时刻。
出于本能,我触摸着母亲胸前被鲜血濡透的裙袍。
朱丝瞬间绕指,如某种牵绊般,这正是我永无法逃脱的宿命
那抹骇人的殷红,凄美如曼珠沙华。
它本盛开于忘川,繁华名曰彼岸花。
此刻盛开于坟头,悲伤名曰曼陀罗。
于末之彼岸绽放,它乃不败之花也。
我曾钟意于它,因它见证了我与路西斐文的邂逅。
现下我要丢弃,因为它现在已经不再纯净且唯美。
纵使并非凡物,但只要被血玷污便不再惹人怜惜。
母亲突然紧紧握住我的手,那只手尚有温度。
虽然弥留中的母亲已气若游丝,但依旧握得很紧,以致我的手略有些疼。
但此时我什么都听不到,除了母亲沉重的呼吸声;什么都看不到到,除了母亲惨白的脸色。
“米迦,记住一定不要窥探别人的内心,也一定不要向别人敞开心扉。”
这是母亲的遗言。
米迦亚连紧紧抓住被子,由于用力过大而折断的指甲令指尖有些疼。
在她因熟睡而闭紧的眼旁,晶莹的清泪渗出。
“王女殿下……”
赶到米迦亚连身边的路西斐文轻轻拍着对方。
在我的幼年时代,母亲或许也是这样安抚被噩梦缠身的我吧。
我的母亲她被杀了。
她是被我的父亲杀害的,但实际上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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