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了,不到中午太阳最烈的时候绝不出门,天一黑就把门关了,说是怕撞见阿媛。”
“钱老板胆子很小?”
“敢一个人走夜路的,胆子能小到哪。”老贺回头瞧瞧,小声说,“钱老板跟孙方有过节。”
“什么过节?”
“打过一架,但两个人都没说为了什么。”老贺突然觉得不对,“诶,你怎么跟警察似的问人。”
南星问:“警察来过?”
“没有。孙方怕报警后把阿媛带走,又没法破案抓到凶手,所以就托我找上了你。”
南星没有再问,说:“我去那半山看看。”
她走到山脚下时,已经离营地有点远。她刚才有一句话没有问老贺,既然警察没有来过,那老贺怎么会说她跟警察一样盘问人。
老贺以前就这么被警察盘问过?
虽然宝珠山有金王诅咒的传说,但南星不会凭这点就断定是诅咒杀人。
孙媛的房间里,充满了怨气。
她是枉死的。
钱老板一大清早就被外头的人声吵醒了,开了门缝往外看,见是个女的,瞧了老久。等她走了,才出来,问:“老贺,那谁啊,面生。”
“我侄女,叫南星。”老贺说,“瞧瞧你的黑眼圈,这几天睡不好吧。”
“嗯。”钱老板今年三十,顶上头发刨光,只在后脑勺上留根小马尾,有点潇洒和小精明。他接了老贺递来的烟,跟他蹲在石子地上一起抽,吞云吐雾了几口,才说,“这鬼地方,你坑你侄女来干嘛。”
“小年轻,以为是好玩的地方,过几天就得叫苦回家了。”老贺敷衍过去,转了话题说,“你什么时候去镇子填货,记得给我捎两袋面和十包榨菜。”
“不要油?”
老贺想了想,狠心说:“不要。”
钱老板笑说:“穷成这样还不走,图什么。”
老贺反问:“那你图什么。”
钱老板抽着烟想了好一会,说:“图你我友谊能永世长存。”
老贺笑了起来,骂道:“放屁。”
钱老板也笑了笑,他盯着远处那已经变成一粒黄豆大小的星星姑娘,问:“她去哪?”
“三宝山。”
宝珠山山连山,把这一片空地围成了个圈。大家从大山入口开始,给第一座山取名大宝山,第二座山叫二宝山,以此类推,方便记忆。
“哦……”钱老板揉揉发疼的脑袋,说,“我再去睡会。”
“去吧,记得我的面粉和榨菜。”
“记着了。”钱老板又嘿嘿笑问,“秋天了,山里越来越冷,你的棉大衣都破了吧,要不要也给你带一件?”
老贺一向怕冷,别人夏天穿短袖,他却还穿长袖。别人过秋,他已经裹上棉大衣了,钱老板就没见过这么怕冷的人。
老贺拒绝说:“没钱。”
“抠死你吧。”
钱老板刚进去一会,附近一扇门也开了,孙方晃着像纸片的身体走出来,眼睛依然赤红。老贺知道他昨晚没睡好,说:“南星姑娘去三宝山了,胆子真大。”
“我也去。”
纸片人走了,老贺还蹲在地上吸烟,吸了一根又一根。
等阿蛋回来,老贺脚下已经是一地的烟屁股。阿蛋问:“去小沙河那边不?”
“去,再不淘出点宝贝,就揭不开锅了。”
“那你去河头,我去河尾。”
“嗯。”老贺扔掉又只剩一个空壳的烟盒子,走到蒋正房门口踢了一脚,骂道,“死里头了没,没有就出来晒晒,喜欢的女人死了,可你爸妈还在等着你回家。”
阿蛋听着话说得过分,忙把老贺拽走。
好一会被踢歪了的木门才被打开,一个身形高大的年轻人俯身出来,空荡荡的双目看着没有一个人出声的营地,发起了呆。
地上石头还有阿媛那天滴落的血,像血针,刺着他的心。
“阿媛……”
他深爱的姑娘,已经准备结婚的姑娘,没了。
蒋正瘫在地上,又想起阿媛对他笑的脸,仿佛她还活着。
三宝山地势陡峭凶险,以前的淘金客去得勤,硬生生踩出了一条路来,后来几乎没有人走,路瞬间就被野草钩藤给遮掩,俯身看路,能看见,但像是小矮人走的山洞,全是绿油油的植被。
南星一手持着跟老贺要来的镰刀,一手拨开挡路的荆棘,衣服被挂了不少的口子,手也刮出了几条痕。
等她爬到约莫是昨晚看见“萤火”的位置,就不再往上爬,从右边往左边走。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她终于停了下来,目光落在腰身那么高的叶子上。
上面有几滴红蜡油,用手一拨,蜡就被剥落。
她蹲身看地上,地上的植物探出了脑袋的,都被踩断了。
有人走过这条路,而且是在晚上点着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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