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楼近来生意差了许多,岳州大疫,京城中寻欢作乐,大摆宴席的人明显减少了。显贵们都很少再招摇,皇帝都带头斋戒为灾民祈福,更别提其他人,显贵们生怕在这种时候被御史台参上一本,所以大厅之内,只零零星星坐了几桌,连二楼三楼的雅间,亦空了许多。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着玄色锦袍的男子,身后跟着一个麻衣的精壮男子走了进来。小二笑脸盈盈的迎上来,但这锦袍男子却并未多做理会,径直上了三楼。
看似坚实的墙,一下子被推开了,萧恒彦看向窗边那一身荷绿色衣裙的俏丽女子,嘴角不自觉弯了起来。但是,眼光一转,坐在那俏丽女子旁边的中年男子,却让他心中有些微堵。
郭舒转过头来,微微一笑,就像是初见一般那样活泼明丽。两人皆站起身来,李念存看着两人,虽有偷笑,却不敢表露出来。
“臣见过徐王殿下。”李念存行了一个常礼。
萧恒彦皱了皱眉,郭舒知道萧恒彦是不认识他,就介绍起来,“这位是新任的刑部尚书,李念存。”
如此正经地引荐,李念存知道郭舒这是在告诉他他应该辅助的人,李念存平心而论,虽然接触不多,但是从一些传闻中也能知道徐王心怀仁心,不喜奸佞,比起如今炙手可热的两人,李念存心中是愿意的。至于不受宠,这根本就不是问题,只要能有实力,不受宠又有什么关系呢。
“原来是李尚书,还未曾恭贺李尚书升迁之喜,本王在这里恭喜李尚书了。”既有拉拢,又不失威严,虽是礼贤下士的姿态,但并不热络。李念存也不奇怪,在他印象中,这应该是徐王对他们这些参与党争的人最热络的一次了。
“不敢不敢,只是代行尚书之职罢了,殿下日理万机,还能记得微臣,微臣已是很感激了,方才郡主还与我说起殿下,说殿下才华卓然,仁心正直呢。”李念存笑道,并未因为萧恒彦不太热络的态度而有什么意见,反而恭维起了萧恒彦。
萧恒彦看向郭舒,眼中亦有抑制不住的怒火冉冉燃起,面色却依旧冰寒一片,语气中却又是一番平淡无波的模样,但郭舒看得出来,萧恒彦在生气,而且很生气。
“哦,我倒想听听郡主说了我一些什么?”
果然,都称呼为郡主了,他果然是生气的。郭舒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止住了李念存的话头,跟着萧恒彦坐下来,收起了平常嬉皮笑脸的做派。
“也没什么,就跟他闲聊说你今天一定会过来找我,并且心情不好,一个弄不好,恐怕我今日绝对得不到好脸色。”郭舒淡淡地说,还顺便给萧恒彦到了一杯菊花茶,“这菊花茶是清火的,用的是最顶级的胞菊,茶色翠亮,你尝尝看,也去去火气,你如今的身子最忌动火了。”
萧恒彦看了一眼桌上的菊花茶,抬眼看了看郭舒,“看来你知道我今日心情不好,亦知道我所为何事?”
“这不是找人来给你消火气嘛,喏,就是他,你听听他的东西,或许你会感兴趣的。”郭舒给自己到了一杯红茶,也给李念存到了一杯,便靠在靠背上,慵懒地晒起了阳光。
“尚书大人近日所忙之事,本王也略知一二,只是大人怎么快就将事情调查清楚了?大人的能力真令人刮目相看呐。”萧恒彦终于认真地看了看坐在旁边的这个精瘦的中年男人。
对于萧恒彦的此时的正眼相待,李念存混迹官场多年,又怎会不清楚。但他也不怪萧恒彦,毕竟自己的能力,确实没有得到什么体现,自己也确实是被太子提上位的,难免被人打上太子一党的标签。此次调查东宫,无疑是要反咬一口自己的恩人。若是认真办了,便有忘恩负义之嫌,可若是轻轻放过,又是违背圣旨,如此一来,进退两难,忠义难两全,全京城的人,都在看他的反应。
“事情大多已经清楚了,郡主也告诉了我一些事情,如此一来,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都已经明了了,到也算不上是什么难事。”李念存谦虚道。
“直接把结果说出来就是,反正这里也没有外人。”郭舒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但李念存却并没有因为郭舒的不敬而有半点不满,反而是言听计从的,这让萧恒彦对两人之间的关系产生了一丝好奇,但这种好奇,在接下来李念存的讲述中,被愤怒完全取代了。
“是,这件事说起来也不算复杂,只是太子近年来与楚王相争不下,资金有些紧张,所以冒险利用张家进行军货走私,岳州位于洞庭湖畔,长江流域,位置极好,太子私贩的军货,就是在这里,将一些暗地里的东西通过一些手段转到明面上来,湘江河畔的一些鱼米之类的私货,物资也在这里进行转运和暂时停靠,甚至是一些俘获而未曾上缴的牛羊,都会在这里进行处理。”
“牛羊,军用物资?私货?这些事情本王倒是清楚,一些屯田军的风气的确不好,经常将军中物资拿去私自贩卖,冒险走私,但这与岳州的大疫有何联系?”
郭舒懒懒地靠在椅子上,慵懒地说道:“北周的边军中,通常会有被收编的胡人军队,一是为了增强边军的实力,二是是为了削弱草原部落的实力。而这些胡人的部队中,往往会带着大量的牧牛,牧羊,甚至是战马,这些就是太子走私的牛羊的来历,拿去卖做耕牛,或是卖羊肉,甚至是马匹,这些在越朝都能卖的一个不错的价钱。”
萧恒彦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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