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愣了下,他虽然醉了,可也没有健忘到刚发生的事就抛在脑后。可即便知道是自己错了,刚吃过亏的他显然也没打算就此认怂,一眨眼就收敛了脸上的失态,继续气势汹汹道:“什么你的屋子,那明明是我的屋子!你可知道小爷是谁,就敢占了小爷的屋子。”
显然,这是要没理搅三分了,事实上这驿馆安排的屋子还真不好说归属。如果宴黎没有身份底气,这世子一句话的功夫,驿丞就能让这屋子变成他的,而“擅闯”的人就会是宴黎。
满身残雪的几个少年闻言纷纷附和,显然都深谙以势欺人之道。
然而宴黎会吃这种闷亏吗?就算她肯吃,北疆来的将士们也都不是能吃亏的主。所以还没等那几个少年叫嚷着召来驿丞,他们一回头就发现自己已然被人围住了,而且不同于他们身边卑躬屈膝的奴仆侍卫,这些围着他们的汉子个个带着悍勇之气,身上的似乎都透着股洗不净的血腥味儿。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要造反吗?!”此时几人身边并无随从跟随,世子一见情形不好,当即色厉内荏的喝道。与此同时,他也在心中暗自咒骂,不知自己那些随从侍卫此时都去了哪里。
不过这声喝问显然唬不住人,男子低沉的嗓音随即响起,带着几分嘲讽:“造反?小公子可莫要乱说话,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您是当今九五呢。”
这话一出,几个少年的酒彻底醒了,他们不仅醒了,还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宴擎从一众亲兵的保护后走了出来,轻蔑的扫了那几个不知轻重的少年人一眼,目光旋即落在了宴黎身上。他目光如炬观察细微,一眼扫过便将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脸色顿时一沉,却是道:“阿黎,你先回去将头发擦干,莫要着凉了,其他的交给阿爹就好。”
宴黎好好的泡个澡遇到这种事,自然也是满心的怒火。可手痒归手痒,明知对方身份不简单她也不能真的动手揍人,于是眼不见心不烦,到底还是转身回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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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对峙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就在宴黎将长发彻底绞干之后,宴擎便敲了敲坏掉的房门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驿丞,陪着小心给宴黎换了屋子。
等换过屋子外人退下,父女二人相对而坐,宴擎随手捏了捏鼻梁,面上还带着两分疲乏----今夏那次重伤到底还是伤到了他的根基,不仅是右手半废,宴擎的精力也是大不如前。否则换了往常,他哪里会因为这种不紧不慢的赶路觉得疲惫,更不会在人前露出疲态。
宴黎见状也多了两分忧心,之前压抑的怒气也渐渐散了,关切问道:“阿爹,你可还好?”
宴擎闻言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说道:“不妨事,只是被人扰了清梦,才显得有些疲惫罢了。”说完又开始说起了正事:“方才那少年是楚王世子,另外几个都是京中权贵的子弟。为父已与他们交涉过了,此事暂且作罢,阿黎也莫要着急。”
这前一个“暂且”,后一个“着急”,显然已经能说明许多问题了----其实宴黎如果是男子,沐浴时闯空门也就闯了,然而她偏偏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儿家,哪怕宴擎一眼就看出她并没有吃亏,甚至已经出手收拾过几个醉鬼了,但心中那股气显然不会就此咽下。
宴黎不傻,当即眉梢一扬,意味深长道:“楚王世子?楚王如今在京中好似正炙手可热。”
路上宴擎已经与宴黎说过京中局势了,其中多半提及的都是夺嫡。在皇帝诸子中,除了元后所出的太子之外,就数继后所出的楚王和宠妃所出的燕王最为出挑。前者占着嫡子的名头,还有强势的母族撑腰,后者占了贤名和皇帝的宠爱,兄弟俩合力扳倒太子后还没分出个胜负。
当然,这是宴擎还在边城时收到的消息,这一路耽搁下来,或许京中局势已然变了。否则楚王世子不会表现得如此嚣张,柔嘉也不会不甘不愿的跟在这群人身边。
虽然到现在宴黎也不明白,柔嘉为什么会跟着这群人出现。
宴擎闻言不慌不忙,他伸出右手去提茶壶,准备给两人倒杯茶,结果手一抖,茶壶差点儿摔了。还是宴黎眼疾手快的一把接住,然后神色自若的倒了两杯茶,再将其中一杯放到父亲面前。
看了眼自己不中用的右手,宴擎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面上倒没有表露更多,只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才开口道:“得志便猖狂,连世子都是这般作态,楚王显然长久不了。”说完摇摇头,又道:“燕王可不是吃素的,怎会平白给人做了嫁衣?”
宴黎想想也是,虽然她和燕王接触不多,但那位怎么看都不是个蠢的。相反今日见着这个楚王世子,她的观感是真的不好,即便事情一开始是醉酒误会,可后来对方的处理和发展却是真让人不喜。楚王如果和他儿子是一个脾气,又有燕王对比,那确实是长久不了。
不过再不长久,现在对方也是如日中天,宴黎蹙着眉头看了看亲爹,忍不住担忧道:“今晚这事说大不大,可如果对方记仇……阿爹,咱们是不是要和楚王府结仇了?”
这事说起来是真糟心,明明险些吃亏的是宴黎,可最后需要担心得罪人的还是她。这让她心头略有沉郁,端起茶杯仰头一口便将茶水饮尽,同时深觉京城这地方果然不适合她,这还没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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