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云渐收,夜幕降临,安然刚沐浴完,池落便递上信件。
烛光摇曳,白色的信封上赫然写着‘陛下亲启’四个大字,字迹清隽有力,她一看就认出是何人来信,连忙拆开。
臣已至江南,阔别一月,思念陛下成疾,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然水患一事非一蹴而就,修汴渠,凿山阜,破砥绩,直截沟涧,防遏冲要,疏决壅积,恐迟迟乃归。
愿陛下凤体安康,勿忧。
文渊书
短短几十字,又是表白又是陈述如何治水,安然都有些佩服他了。
她走到桌前提笔良久,肚子没点干货,不知道该写什么,最后磨蹭了许久只写了句:务必保重身体,朕在皇城等着右相大人归来。
安然将信装好后,又将早先准备好的一些珍贵的药材让人快马加鞭送过去。
“陛下今夜该去兰君宫中。”池落按着皇夫和太君安排好的次数又来催她。
兰君,先帝师董萍的孙子董芮,安然几乎要忘了这人,除了在皇夫宫中偶然碰到他去请安。
去他宫里,比去徐长清那儿压力都大,至少徐长清对她有所图,而董芮除了好书,没什么想要的,此先皇夫已经准了他随意进,只要别碰禁书。
安然都不知道自己能给他什么,毕竟她为了自己轻松把他牵扯进来。
“去玉和宫吧!”
按照惯例,安然不愿劳烦侍君在殿外接驾便没有派人通知。
她到玉和宫时,宫人们顿时手忙脚乱刚要行礼,被她举手挥退了。
她径直进入殿内,远远地便见男子靠在贵妃椅上,身着淡蓝色长衫,身材修长,手里握着一本书,正巧挡住了他的面容。
“主子,还是明日再看,夜里容易伤眼。”侍从小墨出声提醒。
“我知道,你也下去休息吧!”声音自书后传出,清润如高山流水般悦耳。
嘴上这么说,不知道有没有真听见去,小墨叹了口气,刚转身看向门口,瞳孔微缩,慌忙跪下行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安然淡淡道:“平身。”
闻言,董芮将书合上,站起身行礼:“侍身拜见陛下。”
安然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男子,一头乌发以木簪束起,俊秀的小脸在烛光映照下如同细腻的白瓷一般反着光,如同星星般的黑眸,澄澈而幽深,带着淡淡的疏离。
良久,才出声道:“不必多礼。”
小墨退到外殿守着,心里担忧不已,公子虽然学富五车,但口讷寡言,除非是极为熟悉之人才会理睬。
虽然陛下温柔,但再温柔的女人也是有脾气的,更何况是一国之君,他不求陛下多么宠爱公子,只希望别第一回侍寝就惹恼了陛下,否则公子在后宫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安然也有些紧张,不知道该找什么话题,她自知见识浅薄,不懂什么诗词歌赋,虽然作为现代人学了点先人留下的知识,但也只是粗浅的学习,并没有深入研究。
自臻和文渊偶尔会陪她尬聊,甚至逗她作为情趣。她也想过好好学习充电,但每天处理的事情太多,去国子监的时间并不多。
之前的几个男人还好,碰到先帝师亲自交出的名满天下的才子董芮,让她不想在他面前丢脸。
董芮凝视着咫尺处的少女,能感觉到她的局促,有些费解。
不过,他不喜欢花心思在旁人身上,即便这人是他的妻主。
“侍身服侍陛下更衣就寝。”他向前一步走到她面前伸出手。
“你,”这么直接就更衣进入主题,安然有些不适应,强忍住后退的冲动。之前她都是要跟着侍君们聊聊天,互相了解了解,言语调情一番,才开始滚床单的。
董芮解下她月白色凤凰暗纹腰封,搭在一旁的黄梨木雕花木桁上,又去解衣襟处的盘扣,手背无意间碰到少女下颚,肌肤触感极为细腻。
安然自然也感觉到了,脸颊两侧染上了淡淡的红晕,随着盘扣一个个被解开,耳根都红了起来,犹如徐徐绽放的桃花般,恁地动人。
她轻轻呼了口气,看得出来他是想早侍寝早了事。
既然如此,那就随他吧!
烛光照亮一室,室内十分寂静,非常静,静得有些诡异。
安然身上只剩下云锦制成的白色寝衣,而男子衣着完好,不过下一刻他缓缓脱下身上的外袍,按照服侍的规矩倾身躺在床上。
以往都是熄了灯办事,就算没熄灯也会拉好床帘,安然没吩咐,宫人自然不敢熄灯。
所以,她能一眼览遍男子万般风姿。
他倒是淡定,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安然暗暗腹诽着,算了,念在他第一次,那就交给自己吧!
她缓缓爬上床,分开双腿坐在男人腹部,低头见那人正看着帐顶,仿佛对于接下来的事完全没有兴趣。
嘴角微抽,碰上这么个书呆子,让她怎么做得下去,她都怀疑等会他能不能勃起。
“你,看着朕。”
那人倒是听话,目光从帐上移到她身上,那双澄明的眼直直地盯着她,看得安然心里一凛。
咂咂嘴,她还是放弃让他配合的想法:“还是别,别看了。”
董芮这回却没听她的,他参加过不少诗会,期间有男有女,与外女也算有接触,却第一回见到这样的女孩子,犹如兔子般灵动怯懦。虽然不喜欢,却也不会让人讨厌,只是这样单薄的身子真的能行房?
他还在看,安然越发羞窘,有些后悔没把灯给熄了,伸手遮住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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