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公子,奴略通音律,已在房中燃香设琴,不知公子可否赏面移步上楼?”
公子雍凝视月婉良久点头道:“好。”负手随月婉回房。
柳轻的邀约楚江断然拒绝,柳轻倒也不以为意,花厅里只剩他二人,楚江拘谨道:“姑娘不用再陪我,可自去便是。”
柳轻叹一声转而笑道:“那却不可以,虽说大人您无意,奴家却不可以造次,留下奴为您斟酒吧,不然娘会责罚的。”楚江一听顿生怜意,此间的规矩却是他所不了解的,于是他渐渐放松浅酌慢饮,柳轻身边斟酒夹菜,楼上传来动人的琴声。
柳轻颇为羡慕道:“临淄城操此业者七百有余,月婉是最当红的头牌花魁,她心性极高一直盼着能得遇知音,成为田倩第二,她若能得公子垂青此生足矣。”
楚江自语道:“恐怕不能。”
一曲终,公子雍已下楼,瞟一眼花厅的楚江大步离去,楚江快步跟上公子,曲终人亦散。
是年冬,齐桓公生诞,公子雍一早入宫拜寿,适逢公子乔便相携入宫。
申时,宫使奉命迎小真入宫,辰叔秋娘不知何故忐忑不安,小真亦是一头雾水,茫然不解登车入宫。
宫使小真识得,是翠翘宫安素,小真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进了翠翘宫。进宫后有宫娥引领小真来到汤池,竟是要服侍小真沐浴。
小真抗拒:“这位姐姐,请告诉我这是何意?”
高挑白净的宫娥含笑道:“我家主母召见姑娘,主母好洁必是沐浴更衣方得见。”
小真无奈,任由几位宫娥伺候着沐浴更衣,并盛妆打扮了她,带她到一位宫装丽人面前跪下。雍母是桓公六位如夫人中年纪最轻的,一双媚极的狐狸眼,淡而高挑的眉,薄薄的红唇略向下弯,身姿婀娜窈窕,美则美矣面相显得有些刻薄。
小真拜伏在地很久,宋华子才冷声道:“抬起头来。”
小真谨守宫规抬头则目光低垂,她感到雍母灼人的目光扫向她全身,令她如芒在背。
雍母下颌微扬,便有宫娥过来扶起小真,引领小真离开翠翘宫,来到寿宫殿的偏殿侯着,这时分宫里已掌灯。
又过了约摸半个时辰,安素带小真进入寿宫殿。他步履轻快地走在小真前面,路上简单交代小真一些宫廷规矩,面上始终挂着令小真捉摸不透的笑容,送小真来到大殿他便不见了踪影。
这时又有一位宫娥领着小真进入大殿,殿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盛装的小真光彩照人,宫娥将小真引领至齐桓公座下示意小真参拜,然后退出。小真规规矩矩行了大礼,桓公不由身体前倾欣然道:“抬起头来。”
小真起抬头,目光低垂不敢直视桓公。
宋华子趁机笑对桓公道:“此女善琴,特为君上献寿而来。”
此时此刻小真明了宋华子的用意,她进来时已瞧见公子雍与公子乔微张着嘴,一脸的错愕。
桓公眉开眼笑道:“取琴来。”
公子雍忽然离座,上前挨着小真跪下从容道:“君父,此女是儿子近日纳的小妾,儿子与妾排练了新曲合奏为父祝寿,儿祝愿君父万寿金安。”公子雍伏地叩首,小真再拜桓公。
桓公颇感意外:“一并连箫也取了来,难为雍有此孝心,更难得的是雍成人了。”说罢朗声大笑,众人也纷纷陪笑,只有宋华子阴沉着一张脸。
宫娥将瑶琴玉萧奉上,公子雍微笑着附耳对小真说了一句,小真会意点头。一曲喜庆欢快的《鹿鸣》,被一琴一萧演绎的淋漓尽致宛若仙乐。公子乔脸上的笑容凝固了,雍与小真珠联璧合,世间再无如此完美的一双璧人。
曲终桓公大声笑道:“好!琴瑟和谐,有赏。”竖刁立即吩咐准备赏赐之物。
公子雍与小真双双跪拜谢恩,小真始终未敢看过桓公。公子雍牵起小真的手送出大殿,着宫人唤来楚江耳语几句,楚江陪小真先行回府,公子雍复归宴会。
出了宫门小真长长舒了口气,惶惑不安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公子雍与鲁姬的婚事黄了,雍母迁怒于小真,一个卑贱的婢女竟敢勾引她的儿子。为绝后患她故意当着雍的面献小真与桓公,量雍不敢当众与父相争,这样既出了她一口怨气亦扫清了障碍。不料雍当堂红口白牙假说小真为妾,宋华子气恼不已,身为母亲她又不能揭穿儿子。
回府后楚江对迎在门口的辰叔道:“公子吩咐马上收拾绿雪含芳,让小真过去住,宫里的赏赐很快到了。”楚江交代完又返回宫。
辰叔来不及多问边走边吩咐,大步流星直奔□□,秋娘得了信,率仆众不到半个时辰便将绿雪含芳收拾妥当。小真从海棠苑搬到了绿雪含芳。
遣散众人辰叔搓着手疑虑更深,秋娘急忙拉着小真坐在床边道:“真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走后娘这颗心七上八下晃得难受,你爹是一直守在门外等着你回来,我们都急死了。”
小真犹心神不宁:“公子母亲似有意将我献于齐侯,公子便当庭称我为小妾,就是这样子了。”
辰叔秋娘脸色一会黄一会白,不知该忧还是该喜,秋娘向辰叔使个眼色,辰叔知趣的避了出去。
秋娘摩挲着小真的手柔声道:“真儿,公子若晚间过来住,你要懂事只可逢迎不可违逆,娘在你妆奁里放了一样东西,娘走了你再拿出来看,会有用处的。”
这时小侍跑来通传,宫人已过二门,请小真谢恩领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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