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长开,眉目间已是带了少女的温婉。谢醉桥忽然有些恍惚,眼前闪过了另外一个女孩的模样。
那个女孩,他现在对她的最后印象,其实还是停留在两年多年她到瑜园中拜谢自己时的模样。一个半大女孩,着了碧如湖水的春衫,金黄棣棠瓣从她乌黑发梢上飘落。此后尽管他在此还住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偶尔也能从自己的两个妹妹口中听到一些关于她的只言片语,却再也没有机会见过她的面。
两年多过去了,不知道她现在如何,变成了什么模样?记着以前听谢铭柔提过,说她比自己大了数月,那么现在,她应该也是个快十四岁的亭亭少女了……
谢铭柔回房了,谢静竹送自己的哥哥到门口。谢醉桥犹豫了下,终于问道:“妹子,阮家那位从前护过文莹的大姑娘……”
“阮姐姐!是表姐有信要你传递吗?”
谢静竹眼睛一亮,已是接道。
“是啊,”谢醉桥忽然松了口气,笑了下,顺势道,“文莹一直记挂她的伤情,叫我问下,不晓得她如今如何了?”
“哥哥你也知道的,表姐这两年一直有递送宫中太医调制的药膏过来。我刚上月去信告诉过她阮姐姐的事,她怎么又叫你问?”谢静竹有些奇怪的样子。
谢醉桥咳了一下:“她兴许一时忘了也不定。”
“阮姐姐的疤痕已好得差不多了,若不细看,没什么痕迹。”
谢静竹不疑有他,应道。
谢醉桥心中的什么东西好像终于落在了地,伸手抚了下谢静竹的头,笑道:“这就好。哥哥先走了。你早些歇了吧。”
阔别一年多的瑜园仍是记忆中的样子。谢醉桥抬头望了眼溶溶月光下泛了水色的门上“瑜园”二字,眼前再一次浮现了停留在自己脑海中的关于那女孩的最后一个画面。
就在这个地方的那个午后,她在灿烂阳光中,在自己和另两双注视的目光下一路而来。那时她还没现在的静竹大,脚步却稳健得叫他直到现在还难以忘记。几天后,他从裴泰之的口中听到她被烟火炸伤的消息。乍闻这消失时,当时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他现在已经有些不想去回忆了。
铭柔静竹都是他的妹妹,这个出自阮家的有些与众不同的女孩,他想他也一直把她当妹妹。所以这几年里,尽管他再也没见过她的面,却很奇怪地从未忘记过她。直到现在,当他再次踏入瑜园这个地方,她当年的样貌愈发清晰地在他面前浮现了出来。
他忽然有些期盼起接下来的孟城之行。她应该也会去的吧?
40 第四十章
艳阳高照之下的意园,望山池中粼粼波光一片,放眼望去,半池的碧鸀莲叶,亭亭盖盖,立起来有半人之高。
三年前毁于一场大火的湖畔望山楼早已重建。如今这新楼虽名仍为望山,也是飞檐翘角,却不似旧日那般金碧辉煌,而是座一底一楼的敞轩。风穿轩窗,夏日比起别处,多了几分爽致。
平日里四下安静的此处,今日却热闹非凡。湖边几乎处处可见阮家的下人,欢声笑语一片。湖面上游荡着七八条撒网渔舟,管家柳胜河全无平日的庄重模样,卷着裤管站在高处在大声呼喝指挥,连家主阮洪天也饶有兴味地在一边背着手观看。原来这池水引自虹河,虹河又与江海口相连,故而当年筑坝之后,湖中便蓄养了鱼虾。如今多年下来,除了偶尔湖边垂钓,也不大去捕捞,水质丰沃,鱼又生鱼,如今竟有些过满。陈管事听了护养人的进言,便对柳胜河道要起网清鱼一次,如此才有利水清。柳胜河转话到阮洪天面前,阮洪天一时兴起,便定下了今日来个大撒网大捕捞。因了这等景象平日难得一见,故而几乎阖府出动,连江氏都带着儿女一道过来,站在望山楼上兴致勃勃往下望去。
明瑜如今已是十三,过年便要十四,身量渐长,已是亭亭少女的模样。此刻与江氏和明珮一道靠在窗前的半幅凉幕之后,看向楼下池中的一片繁忙景象,也觉十分新鲜有趣。忽然听见身后响起噔噔上楼的脚步,回头看去,见弟弟安墨头上顶了个用莲蓬圈成的遮凉帽正冲进来,怀里抱了几只莲蓬,身后是三四个紧紧跟着的丫头奶妈。
安墨四虚岁了,莲蓬帽的中间翘出一束冲天辫,肥嘟嘟一张圆脸,乌溜溜的眼,红衫鸀裤,极是可爱。
“大姐,二姐,娘!我自己摘的莲蓬,爹叫我舀过来给你们剥莲子吃!”
安墨一进来,立刻就挥舞着莲蓬冲了过来。等见到一边的桌上已经剥出了半盘莲子,一下有些失望,眨了下眼睛,微微撅起了嘴。
江氏和一屋子的丫头婆子们都笑了起来。明瑜从他怀中接过莲蓬,抱了起来一道坐在了张椅上,笑道:“阿姐刚才没吃那些,就等着吃墨儿摘的。阿姐剥出来,咱们一块吃。”说着剥了几颗出来,抽掉了中间那鸀芯,放一颗在自己嘴里,又喂安墨吃。安墨这才笑了起来,露出了两颗小小的虎牙,看得明瑜恨不得抱住弟弟亲几口才好。一颗莲蓬刚剥完,忽然听见楼下响起了一阵喧嚣,众人都到窗边去看,安墨自然不甘落后,挤到了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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