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殊那张令神仙都自愧弗如的俊脸上满是无奈,他放下手中棋子,笑道:“你这棋艺舅舅比不上啊。”
许怀安抿唇笑笑,沈晏殊看向她道:“你打算何时动手?”
许怀安抬头看向仅剩一片落叶的枝丫,眸光一冷,她放下手中茶盏,起身背对着沈晏殊,负手而立,望着皇城的方向,薄唇轻启,声音冰冷。
“是时候了。”
寒风吹过,最后一片枯叶也随之凋落,悠悠落在地上,等待着被人清扫的命运。
十一月初九,乃是薛老将军的六十寿辰,本是大喜的日子,却不知为何金吾卫大理寺全全出动,查抄了将军府。
而在查抄物品中,有一件赤金龙袍,与文帝所着,一模一样。
文帝当即盛怒,薛家以谋反之罪,尽数入狱,等待处斩。
朝中人人自危,但凡与薛家来往过甚的官员全部与之同罪,祁王一党人人自危。
原本呼声极高的祁王一党,此刻作鸟兽四散,似是避之不及一般。
大厦将倾,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薛家谋逆,祁王虽独木难支,然手握十万精兵,却也令人不容小觑。
“哗啦。”
又是碎了一地珍贵古瓷,祁王府内,李承翰面目狰狞的看着满地残渣碎片,眸光阴冷。
“事到如今你发这么大的火也没用。”李承煜推门而入,看到满地残渣,不由微微皱了皱眉。
“外公入狱,按父皇的脾气,下一个要被处置的就是本王!”李承翰咬咬牙道:“外公怎会私藏龙袍在腹中,摆明了是被李承旭陷害,偏偏李承旭跟个没事人一样置身事外!”
李承煜见着,不由道:“你怕什么,你的兵如今都已经遍布在了洛阳城四周,洛阳里只有五万金吾卫跟五万禁军,洛阳禁军的人多为世家子弟,一群酒囊饭袋,怎能跟边关的将士相比。”
“你的意思是,让我提前举势?”李承翰看向他。
“除此之外,你还有别的法子吗?”李承煜看向他,眸光阴冷:“早些便要你收敛了些,大权在握,只要你安守本分,哪有李承旭什么事,要怪也只能怪你自以为是了!”
“你!”李承翰恼恨的看向李承煜道:“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咱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人,我出事,你也不好过。”
李承煜冷冷瞧着他:“放心,我没忘,叫你的人去准备吧,我会让玄殷殿助你一臂之力的。”
“好,若大事可成,我自是不会亏待于你。”李承翰勾了勾唇笑道。
李承煜却是看了他一眼,敛眸未曾多言。
夜晚,乌云蔽月。
站在铜镜前,望着铜镜里一身黑衣劲装的自己,许怀安抿了抿唇,拿起手边的银色鎏金面具,眸光闪烁。
“准备好了吗?”同样一身劲装的李秋霜推门而入,看向铜镜前的许怀安。
“嗯。”许怀安应了一声,随后将面具拿起收好。
她长舒一口气,回头看向李秋霜道:“太子他们都准备好了?”
“皇兄已经安排好了人马,你我二人扮作宫女留在父皇身边,玄殷殿必然已经全都归在了李承煜手中,小心一点。”李秋霜上前道。
许怀安抿了抿唇,随后又似想到什么开口道:“舅舅这次来带了不少人,让弥烟跟容潋二人带几人去守在许府中,我怕他们会同时向相府下手。”
李秋霜点点头道:“皇兄也有所顾及,调派了一些人手在相府。”
“别的地州的兵马到位了吗?”许怀安又问。
“已经都安排好了,你不用再操心了。”李秋霜好笑的瞧着她。
许怀安撇撇嘴,随后犹豫了一下又抓住了李秋霜的衣袖,望着她道:“我……我有些紧张……”
李秋霜讶异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忍俊不禁道:“你筹谋这些事的时候怎么不见你紧张,到了最后关头,你却紧张了?嗯?”
“我……”许怀安被她这般取笑,面色顿时涨的通红,气呼呼的看着她道:“我只是想到终于能报仇了罢了!”
“好好好~”李秋霜笑弯了眉眼,随后不由上前轻轻吻了吻许怀安的唇瓣。
“一定要活着,无论结果如何。”
许怀安闻言,握紧了李秋霜的衣袖,随后低声喃喃:“这次,我不会再让你一人面对。”
李秋霜爱怜的摸了摸许怀安的秀发,轻轻应了一声。
“好。”
天方擦亮,灰蒙蒙的,冷的刺骨,百官自睡梦中苏醒,更衣洗漱,用过早膳,便纷纷出门,坐上轿辇,前往皇城。
皇宫门前,今日的守卫似乎格外倦怠,随意看了百官的腰牌便将人放了进去。
自许相与薛老将军的事情后,百官进宫时皆是安静小心的样子,不与旁人搭话,生怕惹了不该惹的麻烦事。
天色近五更,殿前大臣具已来齐,却唯独不见祁王晋王,一时间,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
“相父。”李承煜来到许义堂身边站下,冲人一礼。
“殿下。”许义堂回礼,随后看了眼那空着的两个位置,问道:“今日要变天了?”
“大概吧。”李承旭看了眼殿外灰蒙蒙的天色,轻叹一声。
“不是个什么好天气。”
“是啊。”许义堂应了一声。
“皇上驾到!”随着一声尖锐的嗓音,殿中顿时安静下来,望着从后走进来的文帝,众人连忙下跪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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