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他第一次和维京见面时,他是带着敌意的――维京纯粹是一个巡回死者代言人、一个人道主义宗教牧师,他似乎决心把米罗的家庭搞得天翻地覆。而且他成功了。米罗暗自想,我觉得我比他们幸运。我先把他作为一个普通人来了解,后来才知道他是人类历史上的一个伟大人物。他们也许永远不会像我那样了解他。
其实,我压根儿不真正了解他。我不了解任何人,任何人也不了解我。我们把生命耗费在猜测别人脑子里在想什么上了,有时运气好,猜对了,就以为我们“了解”了。瞎扯淡。甚至猴子玩计算机,偶尔也会敲出一个字来。
他默默地说:你们不了解我,你们谁都不了解我。住在我耳朵里的那个爱管闲事的老母狗最不了解我。你听见了吗?
“这么高声的满腹牢骚――我还能错过吗?”
安德把行李搬到飘行车上,于是车里的空间只能容纳几个乘客了。 “米罗――你想同我和娜温妮阿一块儿坐车吗?”米罗来不及回答,华伦蒂就拉着他的手臂。 “哦,别坐车。”华伦蒂说, “同我和雅各特一块儿走路吧。我们在飞船上关了这么久。”
“好呀。”安德说, “他的母亲二十五年没有见到他了,可是你却要他散步。你考虑得真周到。”
安德和华伦蒂从一开始起就相互嘲弄,因此无论米罗决定坐车还是步行,都会被他们逗趣成在两个维京之间的选择。无论如何他不能说,我是个跛子,需要坐车。别人对他特别照顾,他也没有借口生气。安德和华伦蒂做得非常得体,米罗纳闷他们俩是否事先商量过。也许他们不必商量这种小事。也许他们朝夕相处多年,对如何安抚人配合默契。犹如两个演员,经常一块儿扮演相同的角色,因此就是即兴表演,也不会有丝毫的混乱。
“我还是走路吧。”米罗说, “我走得慢。你们先走吧。”
娜温妮阿和埃拉开始抗议,但米罗看见安德将手放在了娜温妮阿的手臂上。至于埃拉,金的手搂住她的肩膀,她便沉默了。
“直接回家。”埃拉说, “不管走多久,都一定要回家。”
“还会到别的地方吗?”
华伦蒂不知道安德为什么变了。她到卢西塔尼亚星才两天,就已经肯定出了什么岔子。安德没有理由忧心忡忡、心烦意乱。他详细告诉了她异族生物学家与德斯科拉达病毒斗争的问题、格雷戈和科尤拉之间的紧张关系,当然议会舰队始终是个心病,还有死亡的阴影从四面八方笼罩在他们的头顶。然而,令人忧虑的事情与紧张局势从前安德也面对过,在他作为死者代言人的岁月里多次面对过。他曾经一头扎进民族与家庭、社区与个人的种种问题之中,竭力去理解,然后净化、治愈心灵的疾病。他对付危机的方式从来不像现在。也许只有一次像现在。
姐弟俩小的时候,安德被推荐去指挥舰队,同所有的虫族星球打仗。在此期间,他们带安德回到地球休假――后来证明,这是最后的风暴到来之前的间隙。安德才五岁,华伦蒂就和弟弟分离了,只允许姐弟之间通信,而且信件要经过检查。后来,他们突然改变政策,带华伦蒂去见弟弟。他被安顿在他们家乡附近的一座私人大庄园,每天游泳――更经常是――在一座湖上荡舟,心情忧郁。
最初华伦蒂以为一切都顺利,久别重逢,她格外高兴。但很快她就明白出了大问题。只是当时她不太了解安德――他毕竟半辈子都与姐姐天各一方。然而,她知道,他似乎心事重重,这是不正常的。不对,事实上不是这样。他不是心事重重,而是心不在焉。他是超然度外。所以,她的任务就是要重塑他与世界的关系。把他带回现实,指明他在人类网络里的位置。
她成功了,因此他得以重返太空,统率舰队,彻底摧毁了虫族。从此以后,他与人类的关系似乎牢固了。而现在,姐弟离别又有半辈子了,对姐姐来说是二十五年,对弟弟来说是三十年。他似乎又超然度外了。他驾车带她和米罗以及普利克特出去兜风,掠过一望无际的卡匹姆大草原,她仔细地打量着他。
“我们就好像大海里的一叶小舟。”安德说。
“不怎么像。”她说着便回忆起从前有一次雅各特驾驶小汽艇带她出海撒网的情景。波浪掀起三米高,将他们俩举到浪尖上,随即将他们抛进浪谷底。他们驾大渔船时,大浪几乎掀不动他们,他们安安稳稳地坐在船中,航行在大海上。可是,坐小汽艇,波涛就大发淫威。那真是惊心动魄――连气都没有喘过来就从座位上滑到甲板上,双臂紧紧地抱住座椅。平静的草原与波涛汹涌的海洋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然而,也许在安德的眼里,这两者是可比的。也许他眺望卡匹姆原野时,就看见栖息在里面的德斯科拉达病毒,病毒正不怀好意地适应环境,企图残杀人类及其所有的伴生物种。也许在他的眼里,这个大草原波浪起伏,穷凶极恶,丝毫不亚于海洋。
水手们取笑过她,但不是带着嘲弄,而是带着温情,如同父母取笑小孩的胆怯一样。 “这些浪头不过是小菜一碟。”他们说,“你应该试一试三十米高的浪头。”
安德表面是和当年的水手一样平静。平静、超然。同她、米罗和沉默寡言的普利克特交谈,但仍有心事没有表露。安德和娜温妮阿之间出了什么岔子吗?华伦蒂很久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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