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挥剑砍破水浪冲将出来,身上隐有几丝狼狈之色,苦笑一声,却顾不得管一头散发,只接下溪涯一剑,二人又缠斗起来。
他身姿伶俐,动作也轻盈自在,无甚么破绽可寻,溪涯苦于找不着他的弱处,终是有一次失了力,被他砍散了寄遥上的灵力,下一剑就是要断了寄遥。
不可!溪涯心中顿时焦急,来不及想什么便伸了右手对上白正黎,团起仅存的力气,却是向着他的丹田,直追过去,白正黎吃了一惊,怕伤到了她,赶忙收剑,但到底剑风凌厉,仍是砍在了溪涯臂上,随后他便觉腹中被一阵巨力击中,霎时被击飞出去,黑剑插地堪堪稳住了身形,抬头去看,却见面前的溪涯左手之上已是血如泉涌,濡湿了白丝的衣袖。
他收剑而立,面色严肃起来,劝道:“小友,莫比试了,先止了血为好。”
“无妨,白师兄,我还能打。”溪涯摇了摇头,脸色有几分苍白,右手在伤口之上点了点,堪堪止住了血,“请师兄赐教。”
“不过一场比试,小友还是以自身为重吧。”白正黎苦笑一声,他是断断未想到溪涯会以此等舍身之法,伤着了这么个柔弱的小姑娘,他觉着着实愧疚,叹气道:“咱门中比试将就点到为止,我伤了同门弟子,实在有违兄长之名,请掌门责罚。”说着便收剑跪下,对着掌门席垂头认错,竟是想以此等方法停了比试。
溪涯顿时急了几分,她觉着比试难免要受伤,到底输赢为重,况她哪有这般娇气,便上前几步要扶白正黎起来,“白师兄莫要这般,我真的无有大碍。”
白正黎却不肯起,只倔强跪着,待掌门发话。
溪涯还想再说,却见台上掌门面露无奈地抬手阻了自个的话,叹气道:“比试刀剑无眼,有伤也是在所难免,只是……身为大师兄,你也着实不该与门中子弟这般较真……这样吧,就罚你去山门药圃中看守一月,这场比试到此为止,溪涯小友,你快去疗伤吧。”说罢又是扶额,心中暗道自己这徒儿怎地如此怜香惜玉。
溪涯垂了手,心中多有懊恼,但此刻她断然无法回绝,只得躬身道一句:“是”,便起身预备重回坐台。
她抬头望向遥舟,身子却猛然一顿,自家师父面色甚冷,黑眸沉如深潭,望着自己左手上的伤,半晌才抬头望向北丘掌门,露了一笑,口中默然道了句“多谢。”
溪涯心中打起了鼓,乖乖飞身回到遥舟身边,却是半句话都没敢说,只偷偷望她几眼,却觉师父似生了火气,便在心中哀叹一声,合眼想先用灵力简单处理一下伤口。
忽一阵风动,有人从身前一把抱起了自个,体贴地避开了她胳膊上的伤口,她睁眼一看,正是自家面色沉得快滴墨的师父。
“师父……”溪涯轻声念叨,却未听见遥舟的回话,只被她抱在怀中,飞身踏云而起,向着无求小院而去。
入院之后遥舟便一把放开了溪涯,任她忐忑地站在院中,自己则入了屋内,几许取出一个红木盒子,放于院中石桌之上,打开来,正是个药盒。
她斜眼望一下溪涯,用白皙修“坐下。”
溪涯不敢犹豫,连忙坐了下,遥舟伸手出来,她疑惑几下,顿时明白过来,把被血浸湿的左手伸出,却犹豫着不敢放于遥舟干净的手上。
遥舟却不等什么,用手轻柔地拉过她的胳膊,皱眉望了几眼,先从药盒中取出一把细长的剪刀,剪开了她胳膊上血红色的衣袖,露出其中一寸多长、可见血肉翻开的伤口。
遥舟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些,取出药盒中的药粉药膏,思虑一下,便又从袖中乾坤中取出一枚银针,她左手轻捻,竟凭空捻出一丝细细灵力成线。
她穿线入针,打开了一个药瓶在伤口之上撒了些白色粉末,溪涯皱眉忍痛受了,却并未有何疼痛,只稍有酥麻感,半晌过去,便再无任何痛苦。
溪涯心中惊奇,知这应是麻沸散之类的药物,止痛用的。
遥舟沉声沉气,又取出一黄色药膏抹在溪涯的伤口之上,待抹匀之后,便取了那针出来,入肉穿缝,不带半分犹豫,一针一针地将溪涯的伤口缝合了起来。
溪涯看的错愕,遥舟的手甚灵活,那伤口缝的漂亮,缝好之后又在其上抹了一瓶从袖中乾坤里取出的清凉透澈的药膏,以白布轻缠,打结包好。
第四十章
眼看着遥舟替自己包好了伤处,却依旧不发一言,溪涯心中那隐隐的不安愈发盛了些,她望着自家师父,嗫喏一下,却半字都未说出口。
遥舟收拾了药盒子,放在一侧,垂眸不语似在思索,足等了一刻,她才忽地抬头起身,在溪涯惶惶不安的眼神中,伸手越了她去,从她背后一把抽出寄遥剑,握于手中,冷眼打量着。
溪涯依稀觉着不太妙,便也随她起了身,在她身边略恐慌地道:“师父,溪涯已无大碍了,您莫担心。”
遥舟闻言却只是淡淡瞥她一眼,将寄遥剑对天而指,手指轻轻划过其上,自言自语,“此剑果真不适合打斗,易碎又无刃,还累主人要舍命护它,这般无用,倒不如弃了。”
“师父?”溪涯不知她何意,茫然与她望着,却见她忽用双手握住寄遥,手臂用了力,似要就这般了寄遥去,她一瞬大惊,上前一步紧紧拉住遥舟的手,面上都失了自若神色,“师父这是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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