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军需官点点头,熟门熟路地进了里面,和守义一起把要拉走的物品一一清点清楚,在账册上签字,盖了印鉴。接着又叫出几个人把这些东西分别打包好,两人这才走出山崖下面,一人坐了一个树墩儿,相互敬了烟,赵军需官眯起眼看看正在和其他人忙碌的守忠,朝守义使个眼色,点点头。
守义往跟前凑了凑,就听他说:“你兄弟看着不赖么?咋能没个营生?这里头是有啥事儿呢哇?”
守义听了叹了口气,也看了里头一眼,回过头说:“后生是个好后生,前(以前)念完书就直接让拉归绥当了警察了。这不是我好说歹说,应(从)那儿偷跑出来,这才到了我跟前。”
军需官老赵笑了点点头,抽了一口,慢慢吐出个烟圈,说:“没啥,只要好好干就能出息了。有句话叫啥‘英雄不问出身’?再说了,这也算你的功劳,拉回一个算一个!”
“行!有你这句话就放心了!我这个兄弟脑子比我活泛,肯定行!”守义笑了拍拍腿。
老赵也笑了,抬头看看宁静的天空,思索了一会儿,又问:“这下,你得跟了去一趟呢哇?”
“嗯,原本也准备去,该发饷了。再一个也该把这几次的账清一下。”守义点点头。
“行,我也估么这差不多该跟要钱了。哈哈!”老赵笑着打趣他,“赶紧要回饷钱给给媳妇儿,看不让上炕的!”
守义嘿嘿笑着挠挠头,说:“把人孩儿一个儿扔那儿,就挺稍(孤单)的了,再连钱也没有,咋活?”
“哈哈哈,没看出来!你个半大老汉了,才娶了媳妇,正心疼呢!”老赵笑得被烟呛了一口,猛得在那咳嗽。
“就你?兄弟媳妇跟前不也是大话不敢说?”
“啥?我媳妇见了我头也不敢抬!啥叫我大话也不敢说?尽放这牛犊儿屁!”老赵就着树墩子拧了拧烟屁股,挺直了胸脯气壮地说。
“哈哈!你就吹牛哇!”守义放声笑道。
老赵正了正颜色,咳嗽了一声,说:“行了,甭笑了。说正经的,咱这回走哪条路?我来的时候见铁路跟前又盘查得紧了,说不定又得绕路了。”
“反正每次这火车也不好坐,老有特务查来查去的。咱们直接跟商都走,进了大青山,过四子王旗,顺着阴山下来得到了。”守义边说边拿了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路线。
“我是没走过这条路,每次都跟集宁包头这面儿走,路过的都是人多的地方。你说的那条路,得多带不少干粮吧?”老赵皱着眉看看地上画的道道儿。
守义指着地上的路线说:“路程是差不多的,就是在山里路不太好走,不过要是走集宁这边肯定得多绕几处,日本人也多,容易出事儿。走大青山还是稳当。”
“行!反正你也去呢。明天就你带路,多带上几个人,多预备点干粮。”老赵想了会儿,点点头同意了。
“那你说,咱这次要打扮成啥样?我见你来的时候穿着蒙古袍子,要打扮成蒙古人?”守义看了老赵这身衣裳,接着问道。
“这不也是为了安全么?你刚才说要走四子王旗,我看就打扮成蒙古人!”老赵接口。
“行!那明儿可得早早就起。”守义拍了拍大腿站起来了,拉了老赵说,“走哇!这好不容易你来了,咱杀一盘去!”俩人说说笑笑就进去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听得人声马嘶,忙活开了。大伙把要拉走的各类皮件又用羊皮在外面包的严严实实,打包做羊皮的样子放在骡马等牲口上捆好了,又进去换好了蒙古袍子。
守义看看兄弟的脸还是比较白净,就摸了锅底一把,又倒了油在手上,匀匀地给守忠抹了一脸,这下黑不黑、紫不紫的,可是认不出了。
守忠跑到脸盆跟前晃了晃,笑了:“有走(这么)黑的脸呢?一看就是抹的。”
“这还没完呢,等着。”说着他大哥就走到里面去了,不一会儿拿出一把羊毛来,也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就粘在守忠脸上了,他抖了抖,又拽了拽,还挺结实的。又不知弄了点什么在脸上,这下就像个蒙古老汉了。
“为啥单给我弄这一堆?我见别人都没,就是换了衣裳挂了腰刀。”守忠看了看自己这副尊荣,奇怪地问。
他大哥洗洗手,用毛巾擦干,笑着说:“你一看就不像个做买卖的,抬眼就露馅儿了。还有就是咱们这是往蒙古人的地盘去了,你不是跑出来了?万一路上有查你的咋办?”守忠听了点点头,他哥接着说,“所以上,你这一路上少说话,尤其在人多的地市(地方),跟着我走就对了。”
“行,我就当自己是个哑子。”守忠认真地点点头。
“没搙(nou那么)悬(严重),没人了,该啥样儿就啥样儿。还能一句也不让说了?”说着他哥也笑了。
大家都收拾打扮好了,守义又嘱咐了李大哥几句,他们这就出发了。这次走的和来时的路不一样,绕出大山之后,往西北上去了。越走树越少,草却越来越多了,渐渐也能看到又放牧的牧民了。守忠新奇地问他哥:“这是到了草原吗?我在厚和也见过草原,好像没这草好。”
“对。归绥跟前水少,这里水多,所以长得好。到了夏天,那七八月份,有那草长得比人还高呢!”守义一边往前走一边回答,“这也不是正经草原。咱们这一路上得过好几处草原呢!”
守忠也不再问了,跟在队伍里慢慢前行。眼前的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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