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该来的总会来,心存侥幸是不行的。
萧靖回到浦化镇的第二天,县里的税吏便又一次登门拜访了,想来是听到了消息。
萧靖并不太想搭理对方。眼下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夏小姐的事!
可是,不管怎么说人家都来了,他还是要虚与委蛇地应付一下。
把人迎进来后,董小雅奉上了茶水,还在办公的编辑记者们就集体回避了。
税吏皮笑肉不笑地道:“公子可真是难找。今日得见,越某实在三生有幸。当年刘备请诸葛亮出山也不过三顾茅庐,早听人说公子是我大瑞朝的青年才俊,这么一看,果然不同凡响。”
他的话虽然透着不忿,却也勉强算是客气。至少,他还没拿官府来压人。
萧靖不冷不热地道:“谬赞。前些日子萧某有事外出,是昨天才到浦化镇的,倒让您辛苦了。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请问您来报社到底有何事?”
税吏点头道:“公子这般痛快,越某也明人不说暗话了:镜报不仅读者众多,在揽财方面似乎也颇有心得。远了不说,光是近几次的广告招商会,其收入就在数千两之巨。银钱如此之多,实在令人咋舌,又有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可是,公子可曾想过天下,想过朝廷么?”
他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沉声道:“财赋乃国之大事,决不能等闲视之。如没有那些正税、杂税,官府要如何运转?养济院、安济坊、慈幼局这些地方又该怎样生存?北胡连年犯境,镜报也报道了临州的惨案。若课税不足,国库就拿不出钱粮来;拿不出钱粮,就只能任那些qín_shòu不如的北胡人在大瑞朝的天下肆虐,荼毒我大瑞的百姓。但凡是仁人义士,谁不愤慨?”
说着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萧公子乃是百姓交口称颂的仁人义士,越某也时常听说镜报的义举。既如此,公子何不躬先表率给报纸缴了税钱,为大瑞朝出一份力?”
萧靖的心里在冷笑。
这姓越的也算是先礼后兵。先晓以大义,再给镜报戴上一顶高帽,来个道德绑架由不得你不从。
不过,他说得还算是在情在理,看样子对镜报的事也做了些功课,绝对是有备而来。
萧靖一脸“深然之”的表情,恳切地道:“您所言极是。您既然读过镜报,自然也知道镜报的宗旨。我们报纸要扶贫济苦,也要为朝廷尽些绵薄之力,为大瑞朝添砖加瓦。课税什么的自然是分内之事,萧某万万没有推拒的道理。”
依法纳税是义务!
这道理,萧靖当然明白。
报社在大瑞朝被人找上门来收税也无可厚非,毕竟这时代税收法制化建设还不健全,什么要课税、以何种形式课税、税种又叫做什么都是相关人员说了算,税目上还没有的人家也能给你编出来,萧靖根本做不了主。
至于其它的环节,比如流通、代售时会不会又有人跑去收税,他也顾不上。
所以,萧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逃税,他不满的只是三成的高税率。
至于什么“胸怀天下,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之类的高大全的宗旨,就没必要跟个税吏说了。这些话由文人秀士说出来慷慨激昂、豪情万丈,别人听了只会击节叫好,赞扬你的鸿鹄之志;若是由他这种混报社的白丁社会青年说出来,别人就要好好地用怀疑的眼光审视一下他的志向,再问上一句“说这些犯忌的话到底意欲何为”了。
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当了一年多的社长,他总算有些一把手的模样了。
听萧大社长这么说,姓越的税吏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人还是挺上道的嘛,稍稍一点就通了,孺子可教也!
他用赞赏的眼光望着萧靖,道:“公子真是明理之人。”
萧靖眯起眼睛应道:“不敢。萧某还想请问,不知这税是怎么个收法?”
主人想装糊涂,税吏自然也配合。他装出一副之前从没跟任何人说过的模样伸出了三根手指:“不多,只要三成!”
你的脸皮也太厚了吧?三成还敢跟我说不多!
面露难色的萧靖缓缓低下了头,似乎是在考虑对方的话。
税吏也不着急。根据以前的经验,绝大多数人在审慎思虑后便屈服了。毕竟,他代表的是官府,只要是在台安县这一亩三分地上讨口饭吃的,就不能不看县里的脸色。
于是,他翘起了二郎腿,还饶有兴致地端起了茶杯。也不等萧靖请茶,他自顾自地吹了吹又喝了一口,简直不把自己当外人。
可是,茶水才一入口,他的脸色就变了。
这特么什么玩意啊?
杯中的茶闻着没什么香气,本以为是入口甘醇的那种,谁知喝下去才知道,茶水不仅发苦,还带着一大股子土锈味儿。
老越平时没少揽财,各种好茶也喝过不少。如此难喝的茶简直是摧残人的味觉,早就十分娇贵的他被结结实实地恶心到了。
“噗”的一声,一口茶水被他很没形象地喷到了地上。
萧靖连忙“大惊失色”道:“您这是怎么了?莫非……是茶水不好?
还在咳嗽的老越艰难地点了点头。
萧靖试着喝了一口,也生生板出一张苦瓜脸,懊恼地道:“哎呦,真是慢待了,哪儿有拿这破茶招待客人的?小雅,小雅!你赶紧来一下!”
很快,董小雅推门进来了。萧靖佯怒道:“小雅,你平时挺细心的,这是怎么搞的?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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