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刚才他特意留下了信封。
看着一脸不忿的三个人,萧靖清了清嗓子,道:“你们还嫌弃他的字写得不好,文章十分粗浅么?这孩子读书不过小半年,能有眼下的成就,已是非常不易。既然请了先生,那就少不了要读些书本;就算先生不在了,将来已经识字的他也能看懂经典。他这么喜欢文字,以后自然也会对随处可得的圣贤书充满兴趣。
请问,这是不是镜报的功劳?报纸的行文是与你等撰写的华美文章不同,可两种文章本就可以共存。萧某实在不明白,为何有人偏要将报纸和经典对立起来,莫非是吃饱了撑的么?”
三位书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有几分尴尬。不过,他们怎么可能就此认输?
耿树生哂笑道:“这封信你既然一直带在身上,谁知道是不是伪造的?说什么‘征集读者来信’,就那么个破报纸,会有多少人写信?就算有,也是仗义执言之士批驳你们的吧!”
萧靖的脸色又往下沉了沉。强压着怒火的他耸肩道:“这封信只是萧某随便翻出来看的。还没看完,车就到了茅安镇,在下便顺手揣在了身上。既然各位不信……”
他对着邵宁一摆手,又向自己那辆大车走去。不多时,俩人抱来了两个不大不小的木箱。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里面的东西把书生们吓了一跳。
全是信?
萧靖随手从两个箱子里各抽出了一封信,又把信纸拿出来交给了手里没拿东西的那两个人。
“……施某人读过些书,不过什么功名都没考上。做了些生意,也都赔光了本钱。眼看着年近四旬,却还是功不成名不就,早些年乡邻们还很看重施家,眼下却不以施家为意了。
前月,有客商找鄙人合伙。他所做的生意,鄙人以前吃过大亏,自然也晓得一些关窍,而那客商却是懵懵懂懂,似是入行不久。一来二去,施某便动了恶念,想从中使些手段,贪了他的银钱。
可是,就在动手的前一天晚上,施某读到了镜报。法制版上登载的一个案子便是有人诓骗银两,害得一位行商家破人亡。此等伤天害理之事,令人不忍卒睹。而报纸的评论也是振聋发聩,如当头棒喝,又如利刃直刺鄙人的良心。汗颜之余,施某再不敢为恶,亦重拾了善念,此皆镜报之功也……”
“……先严病重时,家人遍寻良医妙手,依旧无计可施。先严酷爱戏曲,偶然读到镜报,便说想看看这上面所写的戏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好。于是,鄙人背负着他到戏院看了一出。曲终人散后,他对戏十分满意,连赞镜报推荐了好班子。
此后,镜报每次荐戏,先严必前往一观,直至驾鹤西去。镜报助武某尽了孝道,也为慈父添了无数欢愉,鄙人极为感念……”
三位书生的身上冒出了冷汗。
随便抽出来的两封信写的都是正能量的事例,至少可以证明,读者对镜报的看法没有他们脑补的那么不堪。
萧靖眯起了眼睛。
他绕着三个人走了一圈,方才轻声道:“看完了?”
没等他们答话,萧靖陡然抬高了声调,喝道:“那,就请你们给萧某一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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