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成,我呀得分好歹,懂尊卑!”说着,她掀了地铺的被子,一溜钻进去。
那边宫里传来齐贵妃娘家被罚了的消息,齐贵妃哥哥被打了板子,人也被罚闭门思过。
这事儿在宣和帝那边就算是揭过。
过了几月,夏热过去,秋意渐深,天一凉,宫里的人就有些待不住。宫里的宫妃们得脸面的跑出来到外头吹吹风,齐贵妃也带着自个亲儿子,翊坤宫配殿中居住的妃嫔和宫女太监,浩浩荡荡去了朝阳门外的东岳庙祭神。
宫里的妃子都爱拜神拜佛,得宠的,拜神求佛,叫自个青春永驻,宠爱不衰。不得宠的就更加要拜了,没个精神寄托,日子更难熬。
王皇后也叫人出资捐献给皇家道观不少钱财,中宫娘娘都这样,下头的妃子就更有样学样了。
齐贵妃带出来浩浩荡荡的人,京城人伸长脖子看了会热闹也就罢了。
不过没多久,好事者就发现出不对来。
金秋九月,是吃蟹的好时候。大户人家吃东西都照着时令来,达官贵人更加。宫里赐了螃蟹,宝馨心花怒放的去厨房看了一回,螃蟹都是大老远的送过来的,路上送了十多车,能活着到京城的,恐怕十不存一,不过活下来的都是体大健壮的,泡在活水里头,两只钳子挥舞的呼呼生风。
宝馨看了一回,吩咐厨房夜里把这几只螃蟹好生蒸了。怀着不可言说的美妙心情去了朱承治那儿。
走到廊庑上,静悄悄的没有半个人影,就连平常伺候的丫鬟也不见一个。宝馨打发身后的小翠回去,自个进了暗间。暗间和卧室相连,平常当个杂物间用,她一进去,听到里头隐隐约约传出话来,她附耳贴上去,朱承治的声音“皇二太子?写碑文的人也真敢写,虽说父皇的确是偏心老二,但他都不敢直接和朝臣直言,碑文上头倒是明喇喇的写个皇二太子,倒也不怕老二年纪小,折了他的福分。”
稍苍老的一点嗓音道,“殿下,这写碑文的人是内阁阁臣之一,齐贵妃果然是狼子野心,竟然搭上了内阁这条线。”
“朝堂之上人多心眼也多,也未必都是和我一条心的。那些人心里都有自个的盘算,毕竟请立太子这么久,父皇也没见个气儿,我倒是被赶出宫了。瞧着拥护我没有多少功效,与其惹的父皇生气,倒不如撞撞齐娘娘的钟,讨得父皇和齐娘娘的欢喜,也是有利无害的。”
“殿下,此刻只是蛰伏而已,不要妄自菲薄。”
宝馨听着那苍老的声音里满含忧虑,不由得扯了扯嘴角。朱承治那个性子,才不会因为那个爹对他不好就心灰意懒,这么多年就没见那个混账爹对他好过,多年下来,宣和帝要是哪天对他嘘寒问暖了,恐怕人都要被吓死。
“不,老师你别担心。”
门边那边一阵衣料的窸窣,“不过那个阁臣敢这么做,也应当有恃无恐。”朱承治坐在圈椅上,他看向手边的袁文彬,“老师暂时回去,且看看形势。”
话语刚落,暗间那边咕咚一声,好像什么东西掉地上了。
“谁!”袁文彬大喝。
“稍安勿躁,”朱承治按住袁文彬,“或许是哪里的小野猫窜了进来,我已经叫所有人离这里三丈,不会有人进来。”
说完,暗间里头似乎要应景似得,一声微弱的“喵”,从明暗间隔着的门板里头飘进来。
“老师你看对吧,可不是只淘气猫儿?”朱承治黝黑的眼里冒出明亮的光芒,袁文彬仍然心有疑虑,当着学生的面,站起来,就要去那边探个究竟。朱承治眉头几不可见的一皱,站起来,按住老师的手。
正在此时,暗间的门板开了,胖乎乎的橘猫从门边缝儿里头出来,冲两人喵了一声,旋即懒洋洋的踱过来,躺倒在朱承治脚下。
袁文彬这才又坐下去。
“殿下,这段时日,齐贵妃恐怕会无所不用其极,来寻殿下的错处。上回锦衣卫敢上门,和翊坤宫就脱不了关系。”
“老师安心,我自有对策。”
朱承治亲自送袁文彬出门,并且叫人送了他几提螃蟹。
等他转身回来,瞧见宝馨翘个腿儿,膝盖上趴着只橘猫。宝馨听到门轴声响,抬头瞧他,“哟,殿下回来了,见着猫儿可还好?”
这就是问之前和姚文彬说猫儿的事了。
朱承治咳嗽了声,走进来,“这猫儿……倒是挺好的。”说着他又状若无意的提了句,“他走的时候,我叫人送了他些螃蟹。”
螃蟹都是张太后心疼孙子,从宣和帝的孝敬里头拨下来给他的。皇家做事,从来不计较任何成本,耗费多少人力,精益求益。
螃蟹从浙江走水路运输而来,活到能送到北京城的,那都是一等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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