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没有回去过,满城地抓老鼠吃。最后,他被认定神智疯癫,还是被警察抓去了天堂岛。由于他一身臭哄哄的,又神经兮兮的,所以抓他的警察都穿了防护服,戴了厚厚的手套,并没有被迷昏。
也没有人对他用mí_yào。因为只要给他一个玩具老鼠,武楚就老老实实地窝在一角,除了啃玩具,什么都不会做。
旅途很漫长,但是一个人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便不显得漫长。比如武楚,他就一直在啃玩具老鼠。等到玩具老鼠啃得差不多的时候,天堂岛也就到了。
天堂岛好像一片原始丛林,映入眼帘的全是葱绿、高耸的大树。按照程序,武楚先被打针,然后抽水、风干、压缩,做成一个肉饼,卷起来,用绳子一扎,做成一个肉卷,挂在树枝上。
一颗大树有一千多个挂点,每个挂点可以挂上二十多个肉卷。挂上后,放音乐,地上的喷头一个星期自动给大树喷一次营养液。十年后,就会有一批肉卷萎缩,死去,落地,被土壤吸收,成为大树的营养。
由于肉卷是中空的,所以有风吹来的时候,肉卷不但能飘起来,而且还能发出响声,跟风铃一样清脆悦耳。这声音好像可以传染,一旦响起,就会迅速发展成一大片。
有时候,有些肉卷会被临时取下来,浸入水池三天,打针,恢复成本来模样。但是多数老神在在的,好像已经失了魂。他们会被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参加天堂岛每个月举行一次的公开日活动。
武楚在这种摇曳中、风铃声中渐渐恢复了神智。他以为自己到了催眠师口中的神秘竹林。他很是高兴。他摇曳得更厉害了。
起初,他以为风铃挂在杨晨的头上、手上、脚上。但是一片黑暗,他什么也看不到,自然也就找不到杨晨。他努力睁开眼睛,但是没用。他甚至摸不到自己的眼睛。
他的眼睛跑到了遥远的夜幕上,对着他调皮地一眨一眨。他只能这样一直守着,一直守着,等着眼睛哪天自己掉下来。他等到了,因为有一天下起了流星雨。
他抓住眼睛,塞到脸上。世界顿时亮了起来。没有竹林,没有杨晨,只有巍峨的大树和满眼的肉卷,有的肉卷上面还有血淋淋的毛毛虫。
他想到了照片中的杨晨。他哭了起来,越哭越激烈。但没有嘴巴,就没有声音。泪水没有滴落下去,而是全部被吸收了。
他哭了三个月,根本没有人前来理会。他肉卷一样的身体吸饱了水分,一点点恢复到原形。但是他所挂的枝头却因为水分流失过分厉害,枯黄了,摇摇欲坠。
终于,在反复的挣扎下,他和数个肉卷一起掉了下去。他尝试了几十次,才艰难地、颤颤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他手伸不直,脖子仰不起来,舌头卷成一团。
过了好久,他才有了慢慢走动的能力。他用树叶简单地编织一下,包住身体关键部位。整个过程竟然持续了两个多小时。他快不起来。
他不知道怎么救那些肉卷,即便往他们身上pēn_shè营养液也没有用。实际上,一从树上掉下来,他们就开始萎缩。他再次哭了。
他放弃了。他不敢往有人声的热闹地方走,便一直往树林的深处走,饿了的时候就喝pēn_shè出来的、味道令人作呕的白色粘稠营养液。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最后,他面前只剩下悬崖峭壁和奔腾呼啸的海洋。这海洋可能是死海,也可能不是。他没有多想,毫不犹豫地跳下,顺流而去。
他的身体轻飘飘的,以致于无论怎样暴戾的风浪,都没有办法把他击入海底。没多久,一成不变的海上风景让他产生了浓重的困意。
他是带着微笑进入梦乡的。因为他知道自己终于可以睡觉了,那就表明他已经离开夏国了。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这一次漂流的时间很短,远远比不了上一次的死海之旅。好像做了一个梦,醒了,彼岸就到了。他想起之前来夏国时碰到的五个老头子。
他们很讨厌夏国,很想去梨国。似乎梨国是一个会厚待老年人的地方。但是他没有信心,因为在来夏国之前,魔国人心中的夏国跟天堂没有两样。
他从水中走出来,下面凉嗖嗖的,树叶草裙已经不见了,全身毫无遮掩地暴露出来。他身体一弓,本能地去遮挡,才发现全身红肿,经冷风一吹,不但冷,而且奇痒难耐。
他蹲入水中,没入水中的身体部分顿时不痒了。他用手抓脸,胸口,胳膊,越抓越痒。很快,破皮,流血。他痒得昏过去了。
“这沙滩有古怪,水里有毒,要不然,怎么一个人都看不到呢?梨国也有问题吗?我又来错了地方?难道我还在夏国?这怎么可能?”
在他闭上眼睛的前一秒,他发现沙滩后面的建筑低矮,敦实,黯淡无光,一点都不张扬,非常像传说中的文明古国的风格。应该是梨国。
十几分钟后,他被海浪冲上岸。两个年轻的巡警发现了他。其中一个巡警孔亮不悦道:“该死的偷渡客。依我看,咱们下药下得太仁慈了。”
另外一个巡警方雪银说道:“别这么急。万一是不知道情况的本国人在这儿游泳,然后中毒昏迷呢?到时候你这张嘴可就算是惹下祸端了。”
“是,算我嘴笨。还是照例拉去警局外流科吗?”
“是的,掂量掂量,就知道这位到底是谁。”
他们的警车好像乌龟一样是扁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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