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一动也不动。
男人索性起身,无比粗暴地将她拖到自己怀里,又去扯她的面纱,“扭捏什么,老子可是付了钱的,今晚,你可得把老子伺候的舒舒服……妈呀!”
男人一把推开她,“怎么这么丑!”
她跌坐在地,微微仰头,看着男人。
白色的纱幔随风起舞,桌上红烛幽幽,微弱的光芒照在四周,满室馨香,那只独眼一脸嫌恶,依旧是她记忆里的那个样子。
——她记不起母亲的模样,却偏偏对这个男人的相貌记得分毫不差。
缘分缘分,这可怜的缘分,当真是妙不可言。
想到这里,她突然笑了。笑得妖娆又惆怅,仿佛寻回了什么失而复得的宝贝。
“都是我的错,吓到强哥了。还望强哥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伺候你。”
“你……”男人吃惊,“你认识我?”
“不敢忘。”她笑,眼中的专注是那么骇人,“我原名罗冰清,冰清玉洁的冰清。一别多年,强哥,你可还有印象?”
罗……冰清?
咀嚼着这个名字,男人一脸茫然——他以前见过?和这个丑女人?
灯芯一爆,疾风乍起,木制的窗户被一下弹开,吱吱嘎嘎,是那么难听。
舞池内,舞女的舞姿愈发激烈,男人们喝酒猜拳,哭哭笑笑,整个江雪楼一片喧闹。
二楼雅间。
周令祎正与宛娘说着话,突听外面传来一个婆子的尖叫——“不、不得了!杀人啦!杀人啦!”
周令祎一惊,忙撇开宛娘,走了出去。外面熙熙攘攘,不断有人跑下楼,灯火辉煌处,他看到一群人将一个房间围的水泄不通。
周令祎微微蹙眉,回头,示意手下过去疏散人群。很快,人群就被疏散了,周令祎走到刚刚被众人包围的房间,当看到里面的景象时,他的瞳孔骤然一缩:
冷月如霜,寒风料峭,一个独眼男人被纱曼紧紧缠着,吊挂在房梁之上。
他的四肢僵硬,表情扭曲,大汩大汩的鲜血自身上不断喷出,喷的满地都是,喷的猩红一片,只消一眼,明眼人便知已无力回天。
而尸体后面,窗台旁,浑身浴血的女子披头散发,眺望远方。她的嘴中念念有词,单手托着下巴,身子整个倚在窗台上,神情是那么平静。
“……是她!就是她!杀了自己的恩客——”变了调的女音从人群中传来。
“抓住她!快抓住这个妖女!”
“不是早报官了,官爷呢,官爷什么时候来!”
周令祎无视众人,缓缓朝她走去。
染血的纱幔上下起伏,飘过他的肩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他走近她,一步一步,靴子踏过血液流淌的地板,瞬间被渗透,失了本来的颜色。
他的步子不算轻,窗台上的女子听到了,却没转头,继续哼着口中的曲子。
他凝神细听,终于辨出她在唱什么。那是江南乡下流传的一首童谣的下阕——
雨过天青驾小船,鱼在一边,酒在一边。
夜归儿女话灯前,今也有言,古也有言。
日上三竿我独眠,谁是神仙,我是神仙。
南山空谷书一卷,疯也痴癫,狂也痴癫……①
“太尉大人。”
闻讯赶来的官兵认出周令祎的身份,跪到他身边,等候他的处理。
周令祎望了一眼房内独自唱着故乡童谣的女子,转身,淡淡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把她带走,就按本朝律法,判刑吧。”
“是!”官兵大声应道。
……
……
千秋共此月。
京都南边的江雪楼出了杀人命案,北边的护城墙上,五彩焰火璀璨绚烂,底下一众百姓欢呼雀跃,正是普天同庆时。
骆夜站在城楼顶,白绫缚眼,手扶横栏,抬头仰望苍穹。火把跳跃,和风吹过,他听着不绝于耳的烟花爆竹,嘴角扬起一丝浅笑。
月牙站在他身边,陪他赏这一刻的太平盛世。
突然,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城下百姓传来一阵惊呼。
“怎么了?”骆夜侧首。
“估计是陛下的仪仗队出城了,百姓们在稀奇吧。”月牙观察了一会儿,又疑惑摇头,“不对,他们谈论的好像不是南曦门,而是……”
月牙抬头,当看到满天繁星时,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原来,今夜是降魔之夜。
自陛下领兵攻入皇城的那一晚,天空就再也没出现过此等奇观。时值六年,降魔再现,也难怪底下那些百姓要惊呼了。
这应该是吉兆吧,为这些年的国泰民安,也为陛下今日的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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