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觉得很烦似地,握着门把停下来,
“我有试过,瓜,不要把我讲得像午夜牛郎似的。只是……那些再可爱的少年,不管哪一个都好,上过床之后、和我有了这种亲密关系之后,就会渐渐变得令人厌烦。”
“厌烦?”
“像是……自己消失了、自己再也变得不重要,完全以对方的存在为存在、对方的一切做为自己生命的价值,他变得敏感、神经质,你一点点小小的动作,就会让他反应很大,言语和动作也开始小心翼翼,好像怕你嫌弃他、他触怒你似的,完全失去原来的个性和活力,比较起来,床上的他们还比较有趣。”
瓜子用看火星人的眼光瞪着他,
“小蟹,那是因为他们喜欢你!”他抱了一下头,他的室友,比他想象中还异常:“我的天哪!小蟹,你这个人,他们这样,是因为他们喜欢你!你明白吗?而你从来没学着爱过他们,所以才会觉得他们烦!”
“是吗?”纪宜侧了一下首,好像在接收瓜子的话:
“那也是因为他们不够努力,也不够坚强,如果他们够喜欢我的话,应该要让自己变成能让我爱上的人,而不只是战战兢兢地看我的脸色,期待着我主动经营这段关系,这就和期末考一样,自己不去念书,却希望旁边的同学坐过来一点,好让他……”
“纪宜,小蟹,那不一样,那完全不一样!”瓜子好像忍无可忍了,床上的学弟翻了一下,他又回头看了一眼,终于叹了口气,“喜欢一个人,就会变得很脆弱、很无能,无时无刻都感到恐惧,你懂吗?”
“为什么?”纪宜挑眉,
“人软弱是自己不好,我最讨厌什么都做不到又怪东怪西的人。”
“为什……啊,算了,算了,当我没说,小蟹,你真是个令人傻眼的家伙。”
瓜子不理他了,他转过头去,收拾散落一地的保险套:
“像你这种人,最好遇到一个比你还无情一百倍的家伙,让你爱到又碰不到,尝尝那种刻骨铭心的滋味,你就会知道为什么,真是恶人要有恶人磨。”他碎碎念着说。
他拾起地上学弟带来的,特地为纪宜制作的手工蛋糕,通常学弟带来的礼物,吃得都进了他的肚子,用的就回收处理。纪宜从来都不碰,也不会留下来。
从来就不碰,不会留下来。就像他对待爱情的态度。
***
期中考前纪宜都会闭关念书,也暂时停止床上学弟的生产线,这是瓜子生平第一次见识到所谓死菁英的念书方式。平平是西洋戏剧史,他考前三天才拣起课本从头看一遍,但看到中间就睡着,看到尾巴之后忘了前面。
纪宜却是把自己打理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地坐在书桌前,从开始念书手就动个不停,后来瓜子才知道他同一个地方会念三次,还会试拟老师出的题目,根据每一部份写下自己的意见和心得,再配合参考资料和上课笔记,连笔试科老师都对他五体投地。
术科也是,瓜子本来想象纪宜这种人,演起戏来一定一扳一眼,照本宣科,没有什么可看性。
但是一年级时第一堂表演课期末呈现,纪宜的表现就让大家傻眼。瓜子实在难以想象,一个恋爱观如此扭曲的人,为什么可以在舞台上、灯光下,演出如此动人、具张力的角色,而且就是爱情戏也难不倒他。
这个男人,就像是天生知道在舞台上该怎么做、和舞台合为一体似的。瓜子知道每过一段时间就有几个这样的学生,但他怎么也看不出纪宜是那样的演员。
如此自律自守,连马桶小号冲半次、大号冲两次都严格恪遵的模范生,怎么可能拥有这样丰沛的情感和感受性。瓜子二年级冬季公演后,还发现他一个人窝在后台,穿着戏服不断流泪,直到瓜子走近他,他才慌张地抹干眼泪,再若无其事地上台谢幕。
他完全无法理解纪宜这个人,纪宜也不给他空隙理解。
“喂,小蟹,你有听说那学弟吗?”
期中考过后就是最繁忙的夏季公演,纪宜也减少带学弟回来的次数。三年级的戏剧导演开始由学生担任,从灯光到剧场也全由学生负责。纪宜饰演这次的男主角之一,有钱有权有容貌却注定一辈子得不到爱情的公爵,瓜子还暗赞真是恰如其份“哪个学弟?”
一如往常细心地研读剧本,认真做笔记,他对剧场的掌控,往往连专修导演的学生都对他甘拜下风。但纪宜对导演却彷佛兴趣缺缺,他比较想站上舞台,“喔,我是听一个美术科的朋友讲得,他说有个今年刚进来的学弟,他好像到处在征人体模特儿,替他的作品当范本。”
“不是才一年级吗?这么卖力。”
纪宜舒了舒眉毛,在剧本上加了一笔。瓜子又兴冲冲地说:“对啊,听说他是个超级怪人,班上的活动也好、聚会也好,从来都没有参加过,到现在他们科见过他的人还没几个。没事就窝在宿舍里,而且还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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