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实在太过飘飘然,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萧六爷希望她能弥补缺陷,却不是让她只看到这一点缺陷的,可她太急于成为一个她心里“完美”的伶人,反而忘了最重要的东西。
萧迁对商雪袖,是真心把她视作一块加以琢磨就可光耀天下的美玉、奇珍来看待的。所以,不知不觉间,竟忘了她不过是一个姑娘家,她有坚强的时候,却不意味着她时时刻刻都坚强。她愿意接受所有来自他的指教,四五年间,一直都努力着让自己做到最符合他的要求,却也希冀着他的认可。
萧六爷叹了口气,温和的道:“其三,你最近有些陷进去了。有些事情,既然现在做不到,就甩开手,做做别的,或许还有领悟也说不定。想想余梦余,想想邬奇弦,你比他们如何?可就算是他们,也有不碰的戏……你已经很努力了。”萧六爷顿了顿,眼中露出难得出现的歉意和温柔,终于还是把手轻轻放在商雪袖的头顶。
商雪袖怔怔的感受着头顶上手掌传过来的温度,眼眶涩涩的,鼻子酸酸的,心中那份长久的忐忑仿佛消失,又仿佛又缺失的东西得到了填补。她的眼泪先是一滴一滴,然后便如滚珠一般,成串成串的洒落下来,而声音也由最初的哽咽,到大哭出声。
这一场哭,仿佛释放了她所有的情绪,释放了这些天日-日夜夜萦绕于心的魔障,哪怕在梦里都不曾逃脱的魔障。
商雪袖安安静静的睡了一天,原本也是有些着急上火,源头若是没了,病好的也快,谷师父强按着她又休息了一日,才重新又开始排戏。
她这一病一好,却让新音社险些乱了套。
柳摇金这两天如坐针毡,皆因大家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了,尤其是李玉峰,尤为吓人。
李玉峰现在是二牌,倒有一多半的时间在台下看着他们演,帮提提想法什么的,现在也不提想法了,只盯着柳摇金,常常看着看着眼神就直了。
柳摇金内心一直在哭泣,他不觉得班主看上他了,但是他也不希望自己被李玉峰看上啊——虽然这种事在戏班子里也算寻常。
他可算看到商雪袖出现了,急急忙忙的跑过去,道:“班主,你病终于好了,不然我就要被他们吃了。”
商雪袖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对他点点头道:“没事。”便对着大家伙儿拍了拍手掌,台上台下的人都停了下来,听她道:“萧六爷已经去商议庆功戏排哪几出了,不外乎就是从我们最近练的这些新戏里面抽。我病了两天,后天太子的军队到了,当晚就要开场,时间不多了,从现在起,除了我自己的戏,剩下的我也会一直在旁边盯着,若是有毛病,就是不吃饭不睡觉,也要给我改好。”
众人一看商雪袖前天还是个娇弱小姑娘,今日又变成了往常的严厉女班主,包括柳摇金在内,都是一阵哀嚎。
在酬军这件事情上,霍都上下官员都极看重。
除了军队入城的主干道披红挂彩,安排好民众夹道相迎,设宴犒劳大军之外,酬军戏是必然要唱的。
李玉爱戏,所以在新音社进入霍都之前那些戏班子,他都知道,何况里面还有不少极有名的。
他最开始找的是镜鉴班,没想到却被余梦余推却了。
还没等李玉发脾气,余梦余轻飘飘来了一句,酬军戏应该由新音社来演,最初安江关壮行的那场戏,就是新音社演的。
虽然明剧正经没在霍都唱过,但是李玉也早有耳闻,尤其是新音社的班主商雪袖,被北边过来的人称为“明剧旦行魁首”,再看这么多戏班子,憋得住这几日一场都不演,竟是都等着新音社发声,顿时当场拍了板。
他是想到哪做到哪的人,立刻差人一边儿递了贴子给新音社的商班主,另一边儿自己却极隆重的来拜访萧迁。
萧迁迎到了大门之外,远远看见数骑马急奔而来,李玉穿着官服,因为是因公事而来访,所以身后还跟了几位官员。到了门口,李玉极熟练的翻身下马,将马鞭甩给了身后的人,正要拱手向萧迁施礼,萧迁哪能受他的礼,抢先一拜,道:“李都守。”
第一百一十九章 李玉
李玉急忙托起了萧迁的胳膊,道:“世子何必多礼?”
既然是公务,自然不方便再喊“六爷”,若喊“萧主事”,那曲部主事又实在是个品级太低的官名,因此李玉才如此称呼。
萧迁许久不听人这么喊他,脸上并未露出异样,但却觉得这位李玉也并非如他平日表现的那样大大咧咧不拘小节。
二人相视一笑,把臂而进,客厅里不待众人落座,早有小厮上了茶。
李玉带着的几位官员都是负责酬军事宜的,其中一个见李玉端起茶盏看了他一眼,便站了起来,先给萧迁施了礼,才从袖中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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