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又追到这里来的方慧躲在院门边上,闻到一点风送过来的味道,忍不住道。
方寒诚昨晚是醉回来的,洗浴很潦草,一晚上闷过来,这个天气不说,他早上还连着做运动,哪能不出汗,混在一起,味道之芜杂厚重,以至于竟把他身上本来还该有的一种奇特的味道都盖得差不多了。
真来了,王氏也顾不上说她了,摇着头道:“二爷可是越来越离格了。”
莹月躲在方慧身边,跟着伸头出去看了一眼,尚没及看清楚方寒诚,武安伯夫人已经爆发了。
“好,好,你信誓旦旦,叫我来看的就是这个?!”
洪夫人勉强还要笑:“亲家太太,这里面必定有些误会,待我问过诚哥儿——”
“洪太太,从今日起,你我两家的婚约就此作罢,亲家不亲家的话再也休提,请你慎言!”
武安伯夫人说着,又伸手愤怒地一指方寒诚,“令郎这个样子,亏你好意思摆出那义正辞严的腔调,我险些叫你哄了,你——”
武安伯夫人手指颤抖着想说什么,又觉得什么也不必啰嗦了,掉头就走。
方寒诚见势不妙,上前要拦:“伯母,小侄是真的身体不适,方躺了一躺——”
他让武安伯夫人这一怒,清醒了一大半,但仍没抓住重点,方慧在院门那里都能闻到他身上的一丝臭味,他自己一直处在这味道里,久在鲍鱼之肆,并不知觉。
他只知道自己眼下虚弱,那么,不正好装个病吗?抱着这样的念头,他才敢收拾收拾出来。
他毕竟还年轻,不知道他这状态骗骗方慧莹月还行,根本瞒不过武安伯夫人这个年纪的人,连他亲娘都不好嘴硬说他是病,只能说有误会。
他这一拦,武安伯夫人近距离看清了他那肿大的眼圈,活脱一个纵欲过度的形象,还是在她上门的这一天,明摆着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连她这个长辈都这样怠慢,女儿真嫁过来,能有好日子过?
武安伯夫人退婚的决心当即又坚定一层,厌恶地一个字都不想和他说,绕过他就走。
方寒诚还想拦,武安伯夫人身边也是有下人的,上前将他搡开,一行人扬长而去。
洪夫人这回没力气追了,她再惯儿子,此时也生了气:“诚儿,你怎么回事?就是再馋,捡什么时候不好,偏在这个节骨眼上闹?”
方寒诚皱眉揉着额角——他头疼:“我不是有意的,可能是有点喝多了。”
他心里觉得似乎哪里不对,但有酒意盖着,说不太上来,也想不清楚。
这同时与他平常在**上的随意有一些关系——想要就来一回,他不压抑,便也觉不出来压抑之后不同寻常的疯狂冲动,这冲动一部分都随着他的作为发泄出来了,他能觉得的,就是好像今早上感觉特别强烈一些。
洪夫人走到他身边,闻到他身上的怪味,气又重一层:“早知昨晚不该叫你出去,你说你,唉,怎么偏偏这时候胡闹呢!”
说来说去,她其实不觉得儿子的所为有什么错,错只在不该现在武安伯夫人的眼里而已。
她这种责怪,方寒诚又哪会惧怕,捂着脑袋道:“娘,我真的不舒服,我去歇一会,等好一点,我再去给赵夫人赔礼。”
他不以为武安伯夫人真能为此退婚,所以并不慌张,他自己眼下的不适还更要紧一点。
洪夫人也是这个念头,给武安伯夫人赔礼是必须的,不过武安伯夫人现在正在气头上,去也没用,儿子还要受她的气,不如歇一阵再说。
只得点头道:“去吧。”又训他一句,“你也当爱惜些身子,都是那等妖精勾的你,都给我叫过来,一个个的,不知规劝,只会纵着主子胡来,都该紧紧弦了——!”
舍不得太责备儿子,那总得有人为此承担责任,她转头就寻趁上了方寒诚的通房们。
莹月拉一拉方慧,小声道:“我们走吧——呀!”
一只手自背后忽然搭上她的肩膀,她惊得抽了一口气,忙转头。
是方寒霄。
他似笑非笑,不知站了多久。
莹月瞬间心虚,她心里觉得她不该站这里看人家的笑话,方慧就坦荡多了,很镇定地一拉她的手:“大嫂,走。”
武安伯夫人走的时候其实看见了她们,不过没管这个闲事,洪夫人一直在院里,现在又要收拾上人了,没空分神往外看,一直都没发现被围观了,她们跟上方寒霄,顺利地就退走了。
走一阵,莹月才忽然发现自己肩膀上有点灰蒙蒙,依稀是个手印形状,她回忆一下,狐疑地往方寒霄先前搭她肩膀的那只手看了一眼。
方寒霄:……
他忘了,他这时候出现在这里,是乘着人都被吸引到前面来,攀到后面屋顶下,揭开边缘一片瓦,把他那支放在檩间垫板上的香燃尽后留下的一小撮香灰拂走了。
他本要去洗手,但绕到前面时,见到莹月扶着墙踮脚往里看,她站得不太稳,两个玉兔耳坠随她动作轻轻悠荡,他不觉就上去拍了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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