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扶风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咽下喉中的梗塞感,不让自己哭出来:“那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问。”
“打从一开始你就是想把我献给皇帝,对吗?”
她都听到了?
牧野北一愣,敛了神色,心中开始有些不安:“是。”
“可你为什么从没告诉过我!”扶风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呜咽出声:“你只是说让我帮你杀一个人,你从没告诉过我是谁!那个人是皇帝对吗?你没说过要把我的一生都葬送进皇宫里!你没说过!”
牧野北按住她的双臂使劲按住她,两人四目相对,他沉吟片刻:“事成之后,我会把你救出来。我答应过你,送你远走高飞。”
扶风几乎泣不成声,摇摇头似一只受伤的小兽一般缩在墙角里,又哭又笑:“呵……我竟不知,我有做第二个西施的天分……等事成之后,我真的可以全身而退?你当我是三岁孩子吗?我只是你的一步棋,是不是?”
牧野北眉头紧锁,只字不答。
“将军,在你眼里,我究竟算什么?”扶风紧紧抱着双膝,豆大的泪水滴在床榻上,滚烫滚烫的仿佛滴进了牧野北的心头。
这是她第一次喊他将军,从前让她喊她都不喊。如今终于乖了一次,可这沉甸甸的将军二字流露出的生疏,就好似生生在两人之间划出一条鸿沟。
牧野北觉得心好像空了一块,伸手欲去牵过她的手,扶风却很抗拒的紧紧缩成一团,挥泪连连摇头。
“扶风,你别这样!”
“不许这样叫我!”扶风蹲在角落里,满脸泪痕。
“原来一直以来都是我自作多情,我还以为……我还以为……”话还未说出口,她就已经泣不成声,埋首痛哭。
牧野北一愣,既心疼又开怀:“你……你说什么?自作多情?不!你没有自作多情!其实我也!我也……”
“你走吧。”扶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打断了牧野北的话。用衣袖擦干净了自己的满面泪水:“我会乖乖听你的话,我会进宫,我会帮你杀了皇帝。看在我帮你挡了一剑的份儿上,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牧野北紧紧地握住她的双手,这次她没有闪躲:“我答应你。”
“还请将军……事成之后,还我自由之身,可好?如果不行的话,就干脆一剑杀了我吧。”扶风阖紧双目,一滴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哪知牧野北闻听此言勃然大怒:“你……你不要太过分!说到底你是我的人,是生是死我说了才算!还你自由之身?做梦!”
扶风神情肃穆,毫不示弱的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那如果我执意要离开呢?”
“你可以试试。”牧野北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她本以为牧野北就是她今生的良人,他却根本只当她是个卑微的棋子……
为什么要这么伤心?为什么要故意惹他生气?
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之前所有的期待和憧憬在今天全部烟消云散……
就这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早上起床的时候,只觉头疼欲裂。
“姑娘,你醒了。我帮您梳洗罢。”阿乐观望着她泛着桃花粉的眼睑,猜想她昨夜八成是哭过了。
昨夜将军怒气冲冲的回去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扶风浑浑噩噩的下榻,轻轻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子里自己一张惨白的脸:“阿乐。”
“姑娘,奴婢在呢。”
“阿乐,我问你一件事,你如实回答我。”
阿乐不明所以,微微点头:“是。”
“对于当今圣上,你知道多少?”
“唔。”阿乐细细思索一番,斟酌了一下用词:“奴婢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听说皇上喜好音律,日日流连于梨园,更是豢养了好些个歌姬。”
“喜好音律?呵……难怪,难怪……”原来学琴的用途在这里,怪道牧野北对她学琴一事那么上心。
“姑娘……”
“没什么,你继续说。”
阿乐抿抿嘴,小心翼翼的凑近扶风的耳畔,小声道:“奴婢还听说皇上耽于美色……更是喜爱收集各色美人……有时甚至还不理朝政,宫中几乎夜夜笙歌。”
“收集美人?”扶风挑眉冷笑:“既沉溺于音律又痴迷美色,这么说来是个无道昏君喽?”
扶风语出惊人,阿乐几乎被她吓了一跳,慌忙捂住她的嘴:“诶呀我的好姑娘!可不敢乱说!被别人听见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扶风摇头笑笑:“好了,不说了。那将军与皇帝的关系如何?”
阿乐踌躇了一番,道:“其实我们将军以前同皇上的情分几乎情同手足,只是慢慢的不知从何时开始渐渐疏远了……”说着说着觉得自己有些逾越了,慌忙捂住嘴:“姑娘可别告诉将军是我说的!否则……否则奴婢恐怕就小命不保了!”
扶风轻笑,安慰样的拍拍她的手:“放心,我不说。”
阿乐笑笑,往她头上挽了一杆寒竹,零星点缀了几片碧芽。除了腰间坠的一块半月形的玉玦,周身再无半点装饰,整个人却说不出的清雅卓然,隐隐透着丝书卷气。
她伏在书案上手持一握《春秋杂记》昏昏欲睡。
牧野北今天没有来过,只是汤药按时送了来,
往后应该也再不会来了罢,这样也好……
仰头一口饮下碗里褐色的汤药,苦涩的味道从嘴里蔓延到心里。
“姑娘……”阿乐收了空碗,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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