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杯吗?”威廉晃了晃手中的酒杯。
阿伦看着他右手边的这瓶红酒,产自博爱城邻郊的一家酒庄,历史悠远,久负盛名。阿伦的人于近百年前开始涉入这家酒庄,从基层做起,层层递进,如今不仅进入了酒庄的核心阶层,掌握了他们秘制的酿酒技术,还将酒庄越做越大,直到风靡大陆。至于这一瓶所属的系列更是精品中的精品,在市面上一货难求。而就刚刚得到的消息来说,这个系列已经绝版。
半小时前,酒庄并查封了。天选者和畏魔者们毫无征兆的突然出现,并将所有隐藏其中的亡灵上至通灵师下到食尸鬼当场净化。至于这次袭击的统领,现场残留的气息通通指向了一个人——恩格里斯特。
“算了吧,反正也尝不出味道。”阿伦摆了摆手。
“可是尝得出记忆,不是吗?我记得这是咱们生前最喜欢的系列,每一口都让人回味无穷。”威廉举起酒杯轻扎一口,脸上浮现出享受的神色,然而片刻之后就变成了痛惜和愤怒:“而现在有人夺走了我们的回忆!”
“你是说恩格里斯特?”
“他必须为此付出代价,阿伦,还有之前的那些。”
“我明白你想说什么,史蒂文,我们可以杀了他,事实上这并不难,可是…你知道那将意味着什么吗?”
“全面战争。”
“这就是你想要的?”
“没有人想要战争,阿伦,特别是这种以毁灭为代价的战争。可是当这个世界上出现了一种人和另一种人,而这两种人既不能共存,又都不想消失的时候,战争将不可避免。”
“那我们之前的所有努力将付诸东流。”
“也许…我们早该停止这种无谓的努力了,阿伦。”威廉沉默了片刻才说,虽然他早就想这么说了:“我们的人的确已经融入了这片大陆的各个行业,并在埃苏雷格证明了亡灵跟人类共同生活的可能性,这似乎是迈出了一大步。可是你想没想过为了迈出这一步,我们足足用了一百多年,你又想没想过我们还能有几个一百年呢?”
“我们的生命无穷无尽,史蒂文。”
“可惜另一种人不这么觉得。”
“同铸会。”
“我们和他们永远无法共存。”
“可就算是他们也给了我们时间,在这一百年中…”
“他们并没有找你的麻烦,这就是你想说的,是吗?可你想过这是为什么吗?首先,因为你藏了起来,他们找不到你,其次,既然你不再兴风作浪,他们就转而对付更直接的敌人——要知道那时候天谴议会还在跟他们明争暗斗,而几十年后最令他们头疼的炽天之翼就崭露头角了。”
“是我的错,史蒂文。”阿伦突然间有些颓然的这样说:“如果不是我为了要赢下跟高桥的赌局而一时冲动的伏击了他们的北伐军,也许…”
“也许他们就会再给你一百年,只要你像现在这样不惹事,不闹事,缩进地洞里做良民,他们可能还会给你很多个一百年。可是一旦他们解决了其他敌人,他们就会立刻调转矛头对付你!而只要他们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一天,你就永远别想让你的亡灵光明正大的跟活人们共存!”
“所以全面战争不可避免?”
“是的,阿伦,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所有人都会为你鞍前马后,万死不辞!也许我们不是最强的,但是我们既无所顾忌,也无所畏惧,就像一百年前一样!”
“为什么你们会无所顾忌,无所畏惧?”
“我们…”威廉一时语塞,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他本来想说,因为我们是你的仆从,是你把我们带到了这个世界,而我们的天职就是为你战斗!可是…当这些本该激情澎湃的话蹦到嘴边时,却、却莫名的不那么激情彭拜。
“是怕不服从我,就会被我送回异界吗?”
威廉没说话。你不该这么说,纵然是以主人的身份,他这样想着,这话…太伤人了,特别是在他们并肩战斗,同生共死几百年后的今天。异界,那个除了杀戮就一无所有的地方,那个名副其实的地狱,可他不怕回到那个地方,也并不排斥,甚至…有点儿想念。虽说那里环境恶劣,霸者林立,险象环生,可从另一方面来说,那种生活总比整天窝在生尽欢里算账有趣得多,这数十年来千篇一律的日子都快把他逼疯了。
“是因为你们既感受不到痛苦,也感觉不到恐惧吗?”
也许,威廉暗自嘀咕着。亡灵没有触觉,就算把四肢砍断,把内脏挖空,他们也感受不到一丁点儿疼痛。也没有情绪波动,不会愤怒,不会悲伤,不会喜悦,不会恐惧,有时候他们之所以会大声咆哮或者唉声叹息不过是基于对即时事件的分析和考虑——当他们觉得听到这句话应该感到愤怒的时候,他们就会咆哮,当他们觉得遇到这件事应该感到悲伤的时候,他们就会叹息…总之,都是基于经验和自我认知所刻意表达出来的情绪。当然有些人连这些都在漫漫的岁月长河中忘记了,比如说埃辛.卡帕多西亚,他干什么都面无表情。
“还是你们早已厌倦了这种生活,只想尽快终结自己?”
这话可不能乱说,威廉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可谁不厌倦这种生活呢,这种看似与活人无异,事实却与活人截然不同的生活。是的,亡灵不存在生老病死,他们个个长生不老,这让那些动不动就会因为各种原因死去的人类羡慕不已,可是又有谁愿意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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