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姆盯着罗兰的肋部,拼命稳定住情绪,将全身的光明之力集于手中的大剑上,只求能为怀特挽回一丝颓势。然而,当那漆黑如墨的剑锋从咽喉中透出来的时候,他只觉得浑身的力量都在黑暗之力的侵蚀中跟自己的生命一起流逝…他压紧牙关,回过头,想看清这把剑的主人,却只看到了那包在全覆式轻甲下的身躯和那张藏在头盔下的脸庞。
他想不通它是如何在无声无息中靠近自己的,更想不通这柔软的花剑如何能刺穿他精良的重甲,更没想到纵横沙场二十载的他,居然会死在了这么个身材瘦小的鬼武者手里!
他倒了下去,伴着被刺穿的气管儿和被黑魔法撕碎的神经,画面就这样在涣散的瞳孔中定格。那是一个女人,只露出了苍白而精巧的下巴,在黑漆漆的鬼面盔下。
索伯从未像今天这样恨过自己,他早该退伍的,这些年来他不止十次这样对自己说过。七年副官,早就捞够了,不仅仅是他,只要高兴他都能带着那帮狐朋狗友,七姑八姨集体致富!太贪心了,他忍不住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否则他才不会让索萨那个混小子整天对他吆五喝六,更不会加入这场只有弱智才愿意参加的北伐,也就不会被那些怪物像包饺子似的围在这里,更不用躲在一推尸体里,忍着这些腐烂和恶臭装死了!
只要能活下来,我立刻就回家,一秒钟都不耽误!他喃喃自语着,我当然会活下来,我要回老家,把所有好酒都喝个遍,把所有女人都操个遍,我要…咔嚓,随着这声微不足道的脆响,一头憎恶从这堆尸体上踩了过去。
当然,踩过去之前,它不会去想这里面还有个活着的。
当然,踩过去之后,它更不会庆祝在自己的杀戮名单上,又多了个少校了。
卡妮娅躲在几个盾牌兵身后,惊慌失措的四下观望着,仅仅一会儿的功夫,身边的活人又少了一半!索萨呢,早上不是还她在一起的吗?怎么开战没多久就找不着了?!
他不会不管我了吧?这个想法把她吓出了一身冷汗,可是,人家为什么要管你呢?或者说你有什么值得他管的呢?你终究只是他的玩物罢了…她自嘲似的笑了,突然开始想他了,约瑟,那个泥瓦匠,她的老公。
你现在干嘛呢?这点儿该收工了吧?
最近怎么样啊?活儿多么?累么?还老吃干饼子吗?你就不能给自己烧点菜呀!对了,你不会又开始懒得洗澡了吧!
想我了么?天凉了,我给你做的棉衣,你穿上了么?
等我回去了,就不走了,咱们要孩子吧,要两个,一男一女多好啊!哎,我可告诉你哦,等我回去要是再发现你跟对门儿那个狐狸精眉来眼去的,我可饶不了你!
她就这样幸福的想着,直到死亡波纹从眉心穿过。
妮娜扔了最后一只空药瓶,魔力终于所剩无几。也许早在敌人杀进来之前,她就该施展群体传送了,这样至少还能留下一线生机,然而…在找到格林之前,她没法说服自己这么做。虽然她知道他正跟在怀特身边,跟索萨一起,还带着他的朱丽奥斯,怎么都比她安全的多,可是…除非亲眼看到他安全了,否则,她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
很多次她会问自己,离开那个见证她成长的城市,离开那些相处多年的朋友,抛弃熟悉的环境和温馨的家庭…只是为了一个人,那个心有所属的人,那个现在总是躲着她,连话都不肯对她多说几句的人,值么?!
来荣耀城的路上,她问了第一遍。
去南方练兵的秋天,她问了第二遍。
在冰封城下焦灼的上个月,她问了第三遍。
刚刚陷入重围的下午,她问了第四遍。
当这杆长枪贯穿了胸口,当视线在夕阳中开始模糊…她笑了,她觉得自己终于不用再问了。
“敌人向来很危险,可胜利却总是属于我们,因为光明无往而不利!”在最后一刻将她脑海填满的…是格林微笑的摸样。她躺在冰冷的雪地中,觉得温暖而安详。
我得准备传送了,如果怀特不走,我就带着格林和朱丽奥斯走,如果他俩也不走,我就他妈自己走!身边的捍卫者几乎被杀光了,怀特还在披着残破的铠甲,挥舞着开裂的战锤抵抗着,却已遍体鳞伤。就连那些狂信者的脸上也开始浮现出恐惧的神色,亡灵们更是在一个鬼武者的指挥下逐渐后退,作壁上观却依然保持着合围的态势。很难想象这些行尸走肉居然也懂得执行命令,而它们的首领正是那个一招解决海姆的贱人,我们本该在第一时间干掉她,要不是自身难保的话。
放眼整个战场,似乎只剩下罗兰一个人还在大杀四方。一只手就打的怀特毫无还手之力,另一只手收割着视野中的每一个人,一斧挥过,那锋利的气流就能卷走几条,甚至十几条性命!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是哪一边的,不管你长什么样儿,不管你在干什么,在他的鬼斧下,一视同仁!也许你不是这一波,也许你也不是下一波,但早晚会轮到你…你打,打不动,你挡,挡不住,你跑…别天真了,他杀得比你快多了!
他狂笑着,更兴奋,更狰狞!挥砍着,更迅疾,更猛烈!仿佛一架从地狱开来的绞肉机,只要把我们全都绞进去!
嗞…施法失败了。
也许太紧张了,没事儿,再来一次,十几秒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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