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踏一地落花,染着一身甜香穿过一株株桂花树。
偷得浮生半日闲的雅兴被搅扰之后,他心中的惆怅更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相府正是多事之秋,父亲不在,他要独立支撑起整个相府,整个殷氏一族。
殷朔回到外书房,仆人躬身应是,又道:“方才丹阳公主来过外书房,要进去等大公子,被奴才挡回去了。而后公主说去花园找大公子,不知道大公子碰上没有?”
“碰上了,你做得很好。这府里不论是丹阳公主还是谁,除非父亲回来,否则谁也不许踏进外书房一步。”
“是,那奴才这就去请大皇子。”
殷朔独自进了书房,反手将门掩上,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内阁已立,边境大安,宁帝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裁撤他的丞相之位。
他犹豫挣扎了许久,不知道自己该顺从宁帝的安排,还是铤而走险为自己谋划一次。
这些天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一直没能下定决心,直到丹阳公主来找他。
她是来威胁他的。
周身强敌环伺,眼看顾怀疆又要大战得胜,宁帝对他的信任更重对自己更加厌弃,大皇子因为他是二皇子的妹夫,乐见他在朝中失势。
而二皇子,一味顾着讨好宁帝,不跟着丹阳公主一起来作践自己就好了。
这样的处境下,丹阳公主那番威胁的言论,成了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堂堂七尺男儿,绝不能被一个骄奢蛮横的女子一辈子欺辱,丹阳公主给过他的羞辱,他迟早要一一还回来!
……
“大皇子殿下,相府来人请殿下,说是殷丞相有事告诉殿下!”
大皇子听见仆人的禀告,淡淡一笑,“他如今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有事要找本皇子不亲自前来,竟然还敢让本皇子去找他,真是可笑。”
若是从前,哪怕殷朔失势他还可勉强一见,可现在殷朔是二皇子的亲妹夫,谁知道他打的什么鬼主意,是不是想陷害自己?
大皇子端起茶盏,“去告诉来人,本皇子公务繁忙,无暇一见。丞相要是有什么话告诉本皇子,就请明日早朝后在宫里说罢。”
宫里人多眼杂,哪怕殷朔想替二皇子陷害自己,他也找不到机会下手。
说着把茶盏凑到唇边,轻轻一抿。
仆人道:“是,奴才这就去回话。不过那人说,殷丞相有关于陛下重病的事要告诉您,殿下确定不见吗?”
大皇子的手抖了抖,杯中茶水溢出打湿了他的衣襟,仆人看得一愣。
这句话有什么问题么?
为何大皇子惊得连茶盏都端不稳了……
大皇子立刻用帕子抹去衣襟上的水渍,又掩饰性地擦擦嘴角,“他果然是这么说的?”
“是这么说的,那奴才还按刚才的话去回吗?”
大皇子从座中站起,沉稳的表象之下,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宁帝病重的事是他指使贤妃下毒所致,难道殷朔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不管殷朔知不知道,这件事绝不能在宫里谈起,他只得按照殷朔的意思,亲自去相府走一趟。
“不,你去告诉来人,就说殷丞相成为驸马之后,本皇子还未过府探视过。怎么说他也是本皇子的妹夫,我自然要走一趟。”
先是拒绝得那么干脆,现在又答应得这么痛快,其中妙义仆人不敢妄自猜测。
他躬身后退,“是,奴才这就去回话。”
大皇子站在他身后,慢慢握手成拳,在袖中青筋暴起。
无论如何,他不能让当初的真相重见天日,哪怕那个人是当朝丞相,他也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在所不惜!
……
“什么?你说丹阳让我去相府?”
二皇子府中,钿儿亲自在二皇子跟前回话,“是,我们公主是这么说的。”
座上一阵沉默,钿儿抬起眼偷觑,只见二皇子坐在厅堂上首,面色有些不耐烦。
像是不愿意去,又像是在思忖什么。
眼角余光一瞥,看到钿儿正在打量他的面色,他干咳了两声坐好。
钿儿是丹阳身边的心腹,他在钿儿面前表露出不悦,要是钿儿告诉丹阳,坏了他们兄妹感情就不好了。
二皇子道:“上次我不是和丹阳说过了么?殷朔现在在朝中的地位尴尬,他虽是我的妹夫,可我也要避避嫌啊!内阁初建,我就成日往失宠的丞相府里跑,旁人见了还以为我对父皇的安排有逆反之心呢!”
钿儿忙请罪,“殿下恕罪,公主她一定是太想念殿下了,才会让奴婢来请。何况公主也没有成日请殿下过去,大婚之后至今,您才去过一次呢……”
当初殷朔还没失去陛下宠信,二皇子对这个妹夫满意得不得了,隔三差五就跑来相府献殷勤。
怎的如今为了自己的亲妹妹,数十日去一趟就嫌烦了?
想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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