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朵盛开,盛若寒便可以将其采摘,然后风干,磨粉,最后入药。
盛若寒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眼瞅着那鎏金牡丹便要盛开了,恍惚之间听见耳畔有风声阵阵。
那风声不太正常,比之前刮过的都要急促。盛若寒左看右看,也没寻到那风声从哪里来,直到她抬头瞅了眼自己的上空,明白了,风是从上面带下来的。
带来风的是一个着红衣的人。
人从山顶直直落了下来,不偏不倚,正砸在那盛开的鎏金牡丹上。
盛若寒懵了片刻,看了看山顶距离地面的高度,嗯,有点高,随后,眼底浮起淡淡的金光,她扫了眼四周,发出撕心裂肺的骂咧声:“这是从哪里砸下来的妖艳贱货,把老子守了大半个月的牡丹花砸了个魂飞魄散!”
那人砸到那鎏金牡丹上,花枝乱颤,没一会儿功夫花朵便裂解开来,被晚风一带,俱飘到空中,金光闪闪,浮光点点,偌大一个山谷好像误入了一群迷路的萤火,美如幻境。
可是,美则美矣,盛若寒却是欲哭无泪了。
没了,没了,全没了!
鎏金牡丹四年才开一次花,要她再等四年,那叶易生肯定成亲了,到时候有她什么事呀!
盛若寒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人,狠狠踹了一脚,骂道:“都是你呀,你哪里死不好,非要选在这里!”
这一踹不要紧,地上的人咳了两声,嘴里吐出一大口鲜红。
盛若寒又一次看了看鎏金山山顶到山脚的距离,觉得很有点高。可是眼前的这人从山上落下来,居然没死!
命硬呀!
盛若寒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发现地上躺尸的那位不得了。
那人外头罩着一件掐丝八宝水红纱衣,脚上蹬着红梅踏雪银丝靴,侧躺在牡丹花海之中,光是一个背影,居然把鎏金山山底的万亩牡丹给比了下去。
这光是一个侧影就成就了一段风景,盛若寒忍不住往那人身边挪了挪,蹲下身子,剥开那人黏在面上的发。
是个女人。
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是个不仅很漂亮,而且很勾人的女人。
她光是闭着眼睛就能让人生出绮丽的想法来。
“跟外头那些妖艳贱货不太一样呢,卖去百艳坊必然能得一个好价钱。”盛若寒摩挲着下颌不住地点头。
地上的人又咳嗽了一声,眼睛缓缓睁开,眼神游离了一圈,落在蹲在一旁打如意算盘的盛若寒身上,她哑着声音说:“这位大哥,请你给俺找个大夫,俺给你钱。”说着就伸手往胸部摸去,翻找了一会儿,倒腾出一枚金叶子。
盛若寒看了眼她的胸,又看了眼自己的胸,然后摸了摸自己瘦削的脸颊,终于能明白她为什么叫自己“大哥”了。瞅了眼女人递过来的金叶子,盛若寒接过,随之塞进袖中,“这点怎么够?”
女人一脸茫然,瑞凤眼泛着淡淡的光。
“你晓得不,你砸下来,把老子的鎏金牡丹花儿给砸没了,鎏金牡丹花儿多值钱你知道么?不,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是你就算有再多钱也搞不到手!老子在这里守了半个月,就等着它开花儿,结果呢,你这娘们儿从哪里来的,好死不死砸到花儿上,老子这再上哪里去找花儿啊!你说啊!你以为你给点钱就没事了?还指望老子给你找大夫,你……”
盛若寒一叨叨起来就没完没了,女人躺在地上,眼睛睁睁闭闭十来次,见她还没有停的意思,忍不住打断了她:“大哥,俺赔你鎏金牡丹。”
盛若寒眨巴眨巴眼:“真的?”
“真,俺们村里人从来不说假话。”女人为表诚恳,还眨了眨眼,就在那一瞬间,盛若寒信了。
盛若寒将女人打横抱回不远处的一间木屋里,拿头顶束发的银簪在腕子上划了一道口子。
女人喝了药之后便平和地睡去了,盛若寒坐在窗前一边用手绢缠腕子,一边百无聊赖地嚼草药,偶尔漫不经心地看看窗外。
窗外是绵延成海的牡丹花,有风悠悠而过,花海起伏如潮涌。在月光下,那些花儿不同于白日明晃晃的艳丽,此时像是罩了一层轻纱,增添了几丝神秘。
盛若寒看着这些牡丹,眼底渐渐爬上困倦。
她感觉自己穿行在万亩牡丹花海之中,指尖能触到牡丹的花瓣,微凉,柔软。
花海尽头有一身着红袍的人影,她心里顿时就愉悦起来,身子不由得向那人奔去,花枝惊动,浮香如雾。
终于到了那人跟前,她看着那人,嘴角是不知何时牵起的笑意,明艳如同朝霞。
可是突然,那人拔出腰间的匕首,指着她,嘴角笑得扭曲,“椒椒,我只要一点,一点就好。”
美到极致的容颜扭曲的不成样子,嘴角牵动着的笑也支离破碎。
她躲,他追,她累了,突然停下,夺过匕首反刺向他的胸膛。
滚烫四溅,她摸了摸脸,突然就醒了。
又是这个梦,每次在她放了血之后就会做这个梦。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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