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像他所担心的发生了,他以第一名的成绩被录用了,分配到该单位在某一偏僻乡镇的分支机构工作。经常翻山越岭到密林深处的村庄去开展工作,不知多少次脚都走得红肿起泡,脸上﹑身上﹑手上都被荆刺所刮伤。
他曾到过一个很穷的小村,全村不到二十户人家,住的是红土墙,茅草顶的房子,他随意地走进了一家,屋主很热情,又拿小木凳让坐,又端来米汤,正餐时,掏出小缸里藏的蚯蚓来招待他。
可是子强见此情景,不由的害怕起来,心想如此生的蚯蚓,一条一条的,不知它肚里的泥掏出没有?又贮藏了这么久,不发霉、发酸吗?不由的起恶心起来,便说,肚子不舒服,不想吃东西,找借口告辞了。
这种辛苦而又难受的工作,比他在家当农民时更感觉不是滋味,他苦苦地熬过了五年,终于有调走的念头。可是他没有任何“靠山”,一直无法走。看着几个考得成绩比他差的,工作能力并不见得强过他的,他们却很逍遥自在﹕要么被分配在县城的总部,要么分配在县城附近的乡镇分支机构。
子强想他们凭什么?不是靠在县机关里当什么科长、局长的爸爸、叔叔、舅舅等这些亲戚吗?子强的一位同事比他早来八年,无法忍受这种境况,把多年积蓄的八千元人民币分装两个信封装。一个五千元送给上级的头,一个三千元给人事科长,不到十天就调到县城总部去了,临走时笑着对子强说:“老友!只要老老实实地干,相信总有一天领导会重用你的,后会有期!”
然而,五年过去了,他没有看到能调走的希望,基层主管竟是贪污公款大吃大喝,巧立名目报销。每次都是派子强和另外两个同事下村子后干的。都是请单位里的会计﹑出纳及临近单位的老相好吃喝,没有这些跑腿的份。当子强和另外两个同事下村子十天半月带着满身的疲惫和伤痛回来时,听附近单位的人对他说此事,心里真不是滋味。
看来想通过辛苦卖力地工作求发展是不可能了,子强不甘心在单位忍受这股窝囊气,决定辞职自费读大学,圆他未了的心愿。他收拾好行李,请来手扶拖拉机搬家具。其实,除了锅碗、提桶、脸盆外,自买的值钱家具只有一台落地电风扇、一台录音机。别的两个沙发和一张床是单位分给的。当子强把这两个沙发和一张床搬上拖拉机时,被本单位的头黄主任见到了,他一言不发,匆匆爬上拖拉机用脚把家具踢下来。然后愤怒地说:“没跟我说一声,就把东西搬走,没门!”“这是我自己的东西,有必要跟你说吗?”子强争辩道。“这些家具是我分给你的,给不给你,由我说的算!”黄主任红着脸说。子强哭了:“我现在辞职了,我是烂仔,还怕你这个没讲理的?”说着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准备扔过去。这时单位里的一位年轻同事许浩过来阻拦:“子强别激动,你就忍着点嘛!”说着又面对黄主任:“主任啊!想开点嘛,人家在这里工作这么多年,才得这么几个家具,而且很普通,又不值几个钱,你就让人家拿走吧。人家又不是偷,又不是抢,是分配得的呀!再说你是个主任,心胸应宽广些嘛!人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就当作送给他不行吗?”,“可是,这……得经我同意呀。”黄主任红着脸:“可他……他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子强不坑声,心想:哼!你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整天拿公款和几个酒肉朋友吃吃喝喝,你把我们职工放在眼里吗?搬自己的家具还得经你同意吗?子强重新把家具搬上拖拉机,用眼示意司机打开大门,接着上了拖拉机,头也不回地走了,黄主任正想追赶被许浩拦住了。
子强回到家,他把在单位如何受气要辞职自费读大学的想法告诉了父母。面对高昂的学费,年迈的爸爸老泪纵横:“我以为我儿从此跳出农门,没想到结局会这么惨!”妈妈也伤心地叹气:“唉!我刚松口气,以为从此你的四个弟妹读书在生活上多了个帮手,没料到头来反而加重了我的负担。养你这么大,妈在你身上花了不少钱,你却没给妈享过一天福,妈命苦呀!一年到头就攒这么一千块钱,反正妈都快入黄土的人了,留着用处不大,你就拿去吧!”
子强此时心里也很沉重,工作都快到五年了,可是一点积蓄都没有,非常伤心难过和后悔,又很矛盾﹕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初期,在这样的穷山村,这笔钱对一个普通的家庭已经是很大的数目,要是不拿走,父母可够几年柴米油盐的花费,弟妹可够几年的学费。要是拿走去读那所大学,每年的学费是九佰元整,除了交足学费,只剩一佰元零用钱了,可子强一想到梦想就要实现,一咬牙,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家。
他上县城跟已参加工作的高中同学借来在外省s巿读大学还没过期的学生证,连忙赶到省城买半价的火车票就出发了。
还好到s市那所大学只花四十多块钱,还剩下五十多块零用钱。至于以后的生活费,子强想暂时跟同学或老师借,或打工来维持。“车到山前必有路。”这句古训应该没错。
子强在s巿的那所大学苦苦支撑了一年多,到第二年交学费时,父母再也没钱供他,他无论怎样地卖力打工,还是无法凑足学费,就对班主任杨老师说打算终止学业,希望学校给一张结业证书以便好找工作,杨老师说,学校会实事求是地处理这件事。子强说,按实际虽只学一年半,但能否给些弹性开两年期的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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