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初穿着新买的凉鞋向东城住宅区走去,人显得格外的精神,步子也比往常轻快有力了许多。也许是因为心中充满着爱的力量,他的叫卖声比往日更富有磁性,叫卖的技巧也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才经过两条巷子,就有几十人围了过来,很快两只箩筐空空的了。
于是他比平常提前了两个多小时回到了出租屋,儿子感到十分地惊讶和不解,便问:“爸,今天怎么啦?会不会出什么事?”
“没有哇!傻孩子说什么来?”
“那你为什么回来这么早呀!爸?莫非……?”
“今天就是好卖嘛,所以回来早喽!爸爸今天真是太高兴啦,我们吃饭吧!”
“饭还没煮呢。”
“哦,那就快点做饭吧,小石!”刘初说着,走进了房间,随手把门关上,然后解衣上床,把枕头垫得高高的。
他在想,如何向儿子说出这件事?他会同意吗?还有已去的爱人,她也会同意吗?
爱人啊!我是深深地爱着你呀!可是你我已阴阳两隔,即使我撕肝裂肺,千呼万唤,你也不会再回来了,我只能把对你的爱和对你的思念永存在记忆的深处,为了两个尚未成家的子女,你就答应我再婚吧,也只有这样才能挽救我们这个家呀!今年我已五十三岁了,如果长命能活到七十三岁,我尚有二十年的时间,是足够把两个子女拉扯成人,看到他们成家立业。如果命薄,我就将随你而去。但我相信老天会保佑我的,因为我还有许多感情的债还没还清……
“爸,你到底怎么了?还没吃饭就睡觉?”不知过了什么时候,儿子来敲门叫他吃饭。
“哦,知道了!我在思考问题呢,不是在睡觉的。”说着他穿好衣服走了出来。
“你在想什么问题呀?爸!”
“这个问题嘛,我本不想马上告诉你,但是,经过再三考虑,觉得还是早点告诉你的好,以便让你有个思想准备。是这样的:不瞒你说,今天我认识了一位阿姨,她愿意做你的妈妈,如果爸爸再婚你同意吗?”
“爸,你怎能背叛我妈呢?竟敢说出这种话?不行!我不会接受的!”
“孩子,这不是背叛啊,人死了不能复生,我要是守着贞节对你也不利呀!万一我有什么三长两短,谁来照顾你呀?如果你有个妈,即使我有一天走了,她还能照顾你,你今年二十三,她三十二,相差不到十岁,你们应该能相处的。”
“爸,你就那么相信她能照顾我?她若是对我不好,你怎么对得起我妈在天之灵?妈临走前,你曾经向她发誓要支撑起这个家,要好好地养育我,可是你……现在就……我妈的尸骨未寒,你就……这样。”小石说着,哭了起来。
刘初只好沉默了,他想,还是先回家征求一下父母和其他亲人的意见再说。
第二天,刘初叫儿子留在出租屋,只身一人回家,专程把这件事告诉了父母和其他亲人。
父亲说,只要态度好,做事情肯互相配合,勤做家务的,就可以考虑,毕竟家中总得有个女人啊!
母亲说,只要她答应养小石到成家立业,可以考虑。
但是,两个弟弟和弟媳都说,十个后妈九个凶,再娶对前生的子女成长影响不好。
刘初再打电话问她的妹妹,她说,两个子女都大了,马上都可以独立了,你好不容易才松口气,你却要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帮人家重新生小孩,自找苦吃吗?
刘初想,除了父母,其他亲人都反对,真不知该听谁的好,还是任其自然吧。
第三天,他把这件事放了下来,一大早就上了黄天龙的家。刚进大门,就见到黄天龙坐在院子里,戴着老花眼镜在看一本什么书。
“大伯,这么早就起身看书了?”
“噢,是刘初啊!你可回来了!就你一个人来?”
“是呀!小石他还在省城呢。”
“哎呀,一去就是五个月了!”
“大伯,你记得这么清楚啊!”
“不会错吧?我的脑袋还管用的!”
“大伯,你可真行,都这把年纪了还看书,真是少见!”
“我都没看别的书,只是看一看人家是怎么样护理桃树的。”
“哦,原来大伯是看一本关于种植的书呀!上次种的桃树长了没有?”
“长了,估计明年春天就开花了!哦,对了,你也该回来耕地了,要不,明年春天怎么播种?”
“我不打算种田了。”
“为什么呀?”
“我没有耕牛和肥料,加上人手不够。所以……”
“邻居们可以帮忙嘛,上次不也一样吗?”
“总是叫人帮忙,真是不好意思,何况人家也忙呀!”
“你这几个月的生意如何?”
“还可以!”
“那么买一头耕牛和几袋化肥总该没问题吧?耕田可是大事啊!怕辛苦、怕投入是不行的!”
“大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考虑要养一头牛的,可是要养牛得天天有人放牧,我看了牛就没时间做别的了,小石要做家务,因此,我得放牛耕田插秧同时做,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呀!我耕田还算可以,但我一个男人插秧,实在很笨拙,上次要不是靠我们村的那一群妇女,我还真不知插到何年何月?”
“我可以帮你放牛嘛,我们现在可是一家人了!”
“不行,你年纪大了,行动不便啊!”
“那你下一步该怎么办?”
“继续做生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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