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庭随口扯了个借口,好在这位老师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他身上,所以被他轻松地应付了过去:“那你拿吧。”
晏庭靠近办公桌,拿起一本笔记本,笔记本下面还压了一串钥匙,也被他不动声色地抓了起来:“老师,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好,慢走。”
晏庭带着笔记本和钥匙,缓缓退出了教职工办公室,他们回到一楼,在能看得到楼梯的地方躲了一会儿,那位男老师很快神色匆匆地下了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双子楼。
路屿惊叹了一句:“老师你是怎么知道他不会在办公室里待太久的 ?”
“我也不确定,只是赌了一把,”晏庭一面解释,一面带着路屿回到二楼,“我进门的时候,他的东西已经收好了,外套放在面前的桌子上,这不像是还要久待的样子,所以我想他应该待不久了。”
相隔十分钟后,两人再一次站在教职工办公室的门前,只可惜那位老师在离开的时候,顺手锁上了办公室的门,他们进不去了。
晏庭不慌不忙地从兜里掏出钥匙:“好了,我们现在来赌第二把,赌赌看这串钥匙里有没有能打开这扇门的那一把。”
晏庭耐着性子站在门口一把把试,他运气不错,很快就找到了对的钥匙,把门给打开了。
路屿跟着晏庭进了门,见他转身把门给关上,好奇问了一句:“咱们这算私闯……”还没等他想到一个准确的形容词,晏庭就摆摆手打断了他:“特殊时期特殊处理。”
“好吧。”路屿从善如流,“那我们要找些什么?”
“找一找和那对姐妹有关的东西。”晏庭想了想,“和这个事件有关的都可以。”
“好的。”
嘱咐完路屿,晏庭没着急开始搜查,他先在办公室里逛了一圈,这间办公室很大,其他楼层这个位置的教室都是可以容纳百人的大教室,在这间办公室里,几个常驻双子楼的老师都有自己的办公桌,包括晏庭刚刚拿来当挡箭牌的周慧老师和那位已故的男老师。
晏庭还注意到,男老师的办公桌上有一台台式电脑,正处于待机状态,他走过去晃了晃鼠标,屏保跳了出来,热带鱼类的屏保上只有一个信息,就是时间点。屏保上显示着现在的时间:20xx年5月28日12点48分,距今已经有六年多的时间了。
晏庭试图进入桌面,但很可惜,电脑有密码。他在周围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开机密码,只能暂时把它放下,转而在办公室里搜索其他有用的信息。
教职工办公室里东西比起一楼那间空荡荡的教室要多得多,能找到的线索自然也就更多一些。
很快,路屿就找到了出事那个班,教育学四班的花名册。他连忙招呼晏庭过来确认,花名册里带着学生入学时的正规照,虽说很多都和现在的样子有些出入,但他们仍然辨认出了花名册里的三十几个人大多都出现在了今天上午的课上,由此可见,这本花名册确实属于那群遇难者。
那个受害的女孩应该也在上面,但手头上没有别的资料,晏庭只能让路屿把东西先收好。
办公室里有报刊架,晏庭心想,学生跳楼死亡这种事不可能没有报道,果不其然,连着找了好几天的报纸,他在5月25日的报纸上找到了关于姐妹俩的报道。
报道称,女孩因与学校的纠纷,在学校里跳楼自杀。这些报道用了一些很引人注目的标题。类似于“惊天反转,教育学院性侵门女主跳楼自杀。”“是声张正义还是畏罪自杀?”等标题,浮夸又残酷。
晏庭叹了一口气,连着找了好几份本地报刊,才勉勉强强拼凑出了事件的整个过程。
今年四月,自杀的女孩在社交平台上实名披露了她的班主任,张某某对她实施了性侵,在前情回顾里,这位张老师的照片都被细心地打了马赛克,但作为受害者的女孩,照片却被毫无掩饰地放了出来。
漂亮的女孩、性侵时间以及她的死亡,仿佛是个极佳的噱头,吸引大众的关注同时也带来可观的点击和量。
但在女孩死前,这个事件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水花,原因是学校站出来否认了这件事的存在,他们称张老师光明磊落,在岗位上兢兢业业,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紧接着,女孩的同班同学也站了出来,声称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也没有受到过张老师的s_ao扰,就差明着说女孩污蔑老师了。
从报纸里节选的几段来自同学的话里,晏庭可以拼凑出一个好老师的形象——他博学多才、风趣幽默,对学生很体贴,看起来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此时,围观群众也分成了两派,一派主张女孩不会用自己的声誉开这种玩笑,性侵应该确有其事;另一派主张相信学校和同学,老师应该是被冤枉的。
五月初,又爆出了女孩向学校讨要巨额封口费的消息,舆论一片哗然,相信女孩的人纷纷倒戈。
在大众的心目中,女孩摇身一变,从一个受害者变成了一个加害者,企图污蔑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师,以达成自己的私欲。
五月底,女孩的纵身一跳,如同一个巴掌,狠狠地扇在了所有人脸上,他们再一次就当初的事实展开讨论,可无论他们这一次支持哪一方,女孩年轻的性命都已经彻底结束了。
在女孩跳楼之后,她唯一的姐姐紧随其后,一头磕死在双子楼下,仿佛在用自己的血书写妹妹的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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