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林内适时走出一个头簪道髻,身穿灰布道袍的枯瘦老道人来。这枯瘦老道一脸病容,又黄又瘦,连两个眼眶也凹了下去,颏下疏疏朗朗长着一把苍须,右手中指上挂了一柄灰白色的木柄拂尘,看到三人,慌忙稽道:“无量寿佛,好了,好了,总算遇上三位施主了……”
左首汉子逼上一步,喝道:“老道士,你躲在树林子里,听到了什么?”
右首汉子跟着跨上一步,喝道:“刚才那声轻笑,就是你……”
那枯瘦老道不觉后退一步,说道:“这三位施主误会了,贫道刚从里面走出,怎么会听到三位说的话?”
中间汉子喝道:“你在树林子里干什么?”
枯瘦老道不觉又后退了一步,才道:“贫道是替一位施主找人来的,他告诉贫道,和他约好了在这里等的一共是三位施主,其中有一位姓胡的施主……”他刚说到这里,只听一阵吹吹打打的乐声,从远处传了过来。
左首汉子瞿然道:“花轿来了。”
中间汉子急急问道:“我就姓胡,快说,是什么人找我?”
枯瘦老道道:“那位施主年约四十来岁,身上穿一件蓝布长衫,哦,他右手还拿着一把摺扇……”他这几句话的工夫,那吹吹打打的乐声,已经渐渐接近。
中间汉子问道:“他有没有说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这个……”枯瘦老道微微顿了一下,才道:“那位施主倒没说什么,不过……”
左首汉子因花轿渐近,喝道:“你有话快说,少吞吞吐吐的。”
“是,是。”枯瘦老道连声应「是」,躬着身,打了个稽首,才道:“那位施主怕三位不信,还特地把这个交贫道带来,说三位看了这个,自会相信。”原来他左手掌心,早就握着一块钟形的金牌,直到口中说着「这个」二字,才摊开手掌,把金牌朝三人亮了出来,三个汉子看得不禁一怔。
中间姓胡的急急问道:“请问道长,令主现在哪里?”
枯瘦老道回身一指林内,说道:“就在里面,贫道替三位施主带路。”举步往里首走去。这时一阵吹打之声,夹杂着得得蹄声,一行人簇拥着披红结彩的花轿,已经来到林前。
右首汉子急道:“花轿已经来了。”
枯瘦老道回头道:“那位施主曾说,三位不用管花轿的事了。”说完,自顾自的扭头就走。
中间汉子道:“令主可能另有计较,咱们见过令主再说。”三人没有再说,紧跟着枯瘦老道身后走去。
这片松林相当茂密,只要看枯瘦老道急匆匆的在林中闪动奔行的身法,就算练过几年,身手也并不高明。这样走了盏茶工夫,入林渐深,连日光都被遮掩得有些幽黯,从林中吹出来的风,也凉飕飕带着点寒意。中间汉子忍不住问道:“喂,道长,令主究竟在哪里?”
枯瘦老道忽然脚下一停,举起拂尘朝前一指,含笑道:“到了,三位请看,那位施主不就坐在大树底下,等着三位吗?”中间汉子就跟在他身后,他这一侧身指点,果然看到前面不远的一棵老松树下,正有一个人倚着树身,瞑目而坐,听到自己等人的脚步声,连眼也没抬一下,那不是令主还是谁来?
他究是在江湖上闯荡多年的成名人物,目光一瞥,就已看出情形不对,令主这般不言不动的倚树而坐,不是受了极重内伤,就是被人制住了穴道。心念一动,立即右手一探,一只粗大的手掌疾快按上枯瘦老道后心,沉喝道:“快说令主怎么了,是被什么人制住了穴道?”
枯瘦老道生似并不知道,这支手掌按上他后心是会要命的,急忙回头道:“贫道已经走得很快了,现在已经到了。胡施主再推出一把,这里满地都是松根,一不小心,就会绊脚,贫道上了年纪,摔上一跤,老骨头脆得很。”他还当姓胡的汉子推着他,要他快走,说话之时,果然脚步加快了些,三脚两步,就踉踉跄跄的奔到大树之下。
三个汉子没去理他,从他身边抢出,迅疾掠到令主身前,这一近身,就可确定令主是被人点了穴道。中间汉子没再说话,右手迅快的朝令主身子连拍了三掌。要知各门各派的点穴手法,虽然各不相同,但也只是大同小异而已,所以解穴手法,也都可以适用,只有极少数的几种独门手法,才会解不开。
中间汉子三掌拍落,那令主依然一动不动,枯坐如故,这下三人看得不禁一楞,中间汉子急忙再次伸出手去,在令主身上连揉带推的揉了一阵,令主还是坐着没动。中间汉子眼看自己依然无法解开令主穴道,抬头望了枯瘦老道一眼,喝道:“令主交代你找咱们的时候,是不是还好好的?”
枯瘦老道忙道:“已经不大好了。”
中间汉子道:“你可知是什么人点了令主的穴道?”
枯瘦老道点头道:“这位施主还是贫道把他扶着坐起来的,怎么会不知道?”
左首汉子喝道:“你还不快说,是什么人制住令主穴道的?”
枯瘦老道忽然笑了笑,用手指指鼻尖,说道:“这里没有第三个人,自然就是贫道了。”三人听得又是一怔。他们动作丝毫不慢,不约而同「唰」的一声,掣刀在手,身形闪动,一下品字形把枯瘦老道围在中间。中间汉子怒喝道:“好个老杂毛,还不快去解开令主穴道?”三柄厚背钢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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