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精通,偏偏刺绣总也学不好,他正想悄无声息走过去看看她在绣什么,就听“哎呀”一声娇呼。
“怎地这般不小心?”他几步跨上前,执起那根冒着血珠的葱白手指含进口中。
宁宛忍着温热口腔处传来的麻痒,语气里透着欢欣:“王爷来了。”
方君迟凝视着她脸颊上浮起的可疑红云,伸舌进而暧昧地舔了舔指腹,这下她连耳朵尖都悄悄抖动,顿时心情大好,松开手指将她拉到怀里深吻一番,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才分开:“可是在这里待得无趣了?”
“若等的人能来,当然不会无趣。”宁宛牵着他的手在小几边坐下,撩了水色长袖,露出一截粉白纤细的皓腕,揭开茶几上的小盅,顿时有甜香扑鼻,“今日桂花开得正好,怜儿便采来照家乡的法子蒸了些桂花糕,王爷尝尝看?”
却是没了回音。
方君迟一双墨眸牢牢锁在那碟还冒着热气的桂花松糕,洁白酥润的花瓣模样,甚至连桂花点缀的位置都与记忆中重叠,一种久违的香气唤醒了他沉寂的嗅觉,他极力克制住颤抖的手,拈起一块放入口中……
他已多年不喜甜食,但这甜糯的味道在口里点点化开,米香、油香桂花香层层分明,于他来说是遍寻世间而不得的美味。小时候他挑食又娇气,母妃便亲手蒸了桂花松糕、切成花瓣的形状,哄他吃下。
宁宛瞧着眼前的男人眸色朦胧,如被热气氤氲,一派神思惘然的样子。不禁有些自责,这法子是否过于残忍。男人嘴唇微动,咽下那块糕点,再伸向碟子的手指,在快要触到另一块糕时猛然收住,用力过大连骨节都微微泛白。
方君迟抬眼,温柔一笑,眉眼间风淡云轻,仿佛刚刚那个怔愣脆弱的男子只是宁宛的错觉,简直就是收放自如。就在她以为今晚会功亏一篑的时候,男人薄唇微启,略微沙哑低沉的男低音很是能够蛊惑人心:“小怜儿过来,本王给你讲个故事吧。”
“卿怜洗耳恭听。”宁宛掩在长袖中的手紧紧攥住,连指甲刺疼手心也未曾察觉,起身走到方君迟身边,被男人揽腰搂紧怀里,下巴搁在她头顶,因此她看不见男人此刻的表情,但那叙述的嗓音通过皮肤振动着她的胸腔,如同缓缓流泻的水。
“从前,有一户极富贵的人家,家中产业很大……”
015 fēng_liú王爷
“因此妻妾子女也很多,小男孩排行第七。就叫他小七好了,小七的母亲出生于江南商贾世家,为了能让家主顺利继承家业,出了不少的钱财去打点。但终究不似嫡母家有权有势,因此只做了妾。小七出生时,嫡长的哥哥已经十岁了,被当作下一任家主培养。但小七天生聪颖,过目不忘,三岁便能熟读诗书经纶、出口成章,连家中请来的教习先生也赞不绝口。”
头顶的声音顿了顿,宁宛心叹,她知道方君迟以家比国,讲的是前朝皇宫往事,当时还是七皇子的他,如此锋芒毕露,必定惹来皇后的忌惮……
“小七慢慢长开,最肖其父,但小七的母亲却日日忧愁,不许他读书写字,可那时候的小七不懂。于是在父亲考校课文的时候舌灿莲花,把其他几个兄弟的光芒都给比了下去。父亲很是宠爱小七,连处理家中事物的时候都将他抱在腿上,一时无上风光,日日宿在母亲的小院里。小七以为这样母亲的日子就会好过些了,没想到有一日父亲远行,嫡母设宴,母亲不小心误喝了小七的果酒……”
“想来那果酒一定有毒吧。”不知不觉间宁宛已握住交叠在自己腹部的手,缓缓摩挲。
方君迟亲了亲她的发旋:“是啊……自那之后,小七的母亲便病骨支离,容颜迅速清减,请了好些郎中也瞧不出什么名堂来。母亲一直撑到父亲回家,才咽下最后一口气,死前恳求父亲将小七交于嫡母抚养。小七伤心欲绝,明明证据确凿,父亲却没有任何处罚,反而从此看也不再看小七一眼,再也没有抱过他,还把他交给害死他亲生母亲的嫡母。”
哪怕在原著中看到过这段剧情,此刻听他娓娓道来,宁宛还是心口一紧,宫中诡谲,那时候的方君迟才多小啊,察觉到身后的胸膛一片僵硬,她忍不住出声道:“其实小七的父亲也是爱着小七的,只是身不由己。将小七交给嫡母,便是保全了他的性命。”
良久,头顶才传来喉结滑动的声音,男人的声音更低沉了些,清亮又沙哑:“可那时的小七只有惶惑、愤懑与不安,母亲住过的院子被视为不祥之地,渐渐废弃,他常常一个人偷偷跑过去哭。在外人面前嫡母对他是极好的,吃穿用度从不短缺,只是他若是看书或偷偷习武,便会有恶仆用细细的竹针来扎他的手指。以至于后来他只要一翻书或者一持剑,手指尖都会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更可气的是大哥,明明什么都有了,只要小七喜欢或者喜欢小七的,他都要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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