票子的缘故, 越来越多的生丝运到了杭州才会交割买卖,竟然把湖州风头抢了过去!
如今又是即将新茶上市的时候,一般来说, 茶叶自然格外便宜——一个是这些都是去岁的陈茶了, 一个是即将大量上市的茶叶何苦急着买入, 到时候新茶多了, 价格自然便宜。
但是事情不是这样简单的, 大家要推测今岁的茶叶价格,可不是这样简单。还要考虑这一次茶叶是丰收还是歉收,去岁是不是生意不好导致茶农大量破产, 今岁茶叶供给减少价格上扬,等等诸如此类的分析多了去了。
若是没有货票子, 这些事情都是那些茶叶商人考虑的,一般人家哪想那许多!要知道一般五口之家就是日日喝茶,那又能喝多少斤,涨价跌价并没有多少不同。实在难以承受了,不喝就是了,茶叶又不是柴米油盐,不喝可不会饿死人。
但是有了货票子,那么这些就成了大家都想知道的事情了,若是从中知道了蛛丝马迹,判断对了大发其财有什么难的。不过这苏州的茶叶货票子也只有苏州民众会买,再就是这时候到了苏州的一切商贾了。毕竟这是离着茶叶买卖交割最近的地方,有甚风吹草动都能知道,不会错漏消息。而且这里也是货票子买卖的地方,离了这里只怕难以及时准确地出手。所以祯娘看见他们手上货票子才会有这样的说法。
一般人把买货票子看成赌博一般,他们可没本事在纷繁复杂的场面中洞若观火,大抵是抓住一两点就断定了涨跌——他们只怕还觉得自己是凭着脑子吃饭,不过在祯娘看来这和赌博也没什么不同,说起来自己玩叶子牌还比他们动脑子呢!
不过作为经商的,不论是祯娘,还是苗修远这几个伙计都不应该是这般的。他们比起一般人更加明白其中的道理与行情,因此绝不会轻易动手,往往要仔细分析思虑再三。这时候三人却只是出门转了一圈,就带来这些货票子,再想到三人是绝无法在苏州时时看着,这样做事可不就是往水里扔银子了。
这些货票子其实只是刘文惠一个的,这时候他只是轻松道:“告知大小姐,这些大多是些茶叶的,也有一些粮食的,我之前没买过这个,这一回试一试罢了,并未花多少银子。我是想着到了回程的时候再卖出,到时候无论涨跌都会出手。”
他说的这般轻描淡写,似乎只是碰碰运气,可是祯娘不信。再是随便也应该有些他心里的到底,祯娘只不过把这些货票子摆开,然后看着道:“你是觉着茶叶和粮食是要涨么?”
其实这也是废话了,若是不觉得茶叶和粮食要涨,为什么这时候要买入,毕竟逢低买入逢高卖出么。刘文惠这时候却是很认真,并不低估祯娘问出这句话来。他早就听苗掌柜说过了大小姐十岁那年就玩的一手好货票子,一百两的本钱,一年时间,翻出了十倍!一千两银子在顾家似乎不算什么,但是这可是十倍呀!最精明的商人一辈子也做不了几回这样的生意!
因为知道这些,刘文惠相当恭敬,用请教的口吻问道:“我这是第一回入手这些货票子,大小姐怎么看?我倒是听苗掌柜说过大小姐在这上头的威风,请大小姐给我参详参详。”
祯娘只玩了一年的货票子,虽然之后还是会探听一些行情,但是再没碰那些了。这时候端详这些货票子,竟然觉得恍如隔世了。自己摇了摇头,沉思半晌,这才开口道:“唔,亏的你买进的是茶叶和粮食这两样,若是那些冷僻的,一时之间我并不知这样货物的情形,也就说不出什么了。”
祯娘当初才十岁,拿着一百两银子的私房钱去玩货票子并不是想要赚钱,更多的是觉得有意思。特别是其中抽丝剥茧,最终得到正确的判断,又由价格起伏来检验,让人十分沉迷就是了。
从这可以知道了,祯娘并不是凭借运气做到利润翻了十倍,而是她的聪明才智。在这上面,她不是一个十岁的小姑娘,而是比那些四五十岁的投入者还要老到精明!那时候她每做出一个决定,似乎很容易,只要差遣小厮去买或者卖就是了,但是这之下是寻找各样的消息和行业秘密进行分析。哪怕现在并不是她来玩货票子,但是没有得到该种货物行业实情,她依旧不会做出任何判断。
祯娘只看茶叶,然后道:“茶叶倒是应该买对了,今岁茶叶上涨是应该的。至于粮食就有些不成了,最多就是不涨不跌,这是最好——不过你入手不多,合起来看,应是赚了一些。”
这时候不要刘文惠问出口,祯娘就已经解释了:“今岁无论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都没什么特别,只有一点对茶叶最不同了——去岁茶叶开头不是格外惨淡,家里还趁那时候买进茶叶,后来价格大涨,算是赚了钱。但是更多的茶农可没赚到钱,开头茶商收茶的时候就压低了价钱,后头茶叶不好卖不用提。”
话到此祯娘不必再说了——去岁必定有许多茶农破产。就是没有破产,今岁也可能缺少银子打理茶园,或者就是处于稳妥,产茶少一些。这是很简单的因果关系,货少了,但是要货的依旧不少,这时候就是要涨了。
说到这里祯娘忍不住轻笑了一下,这可让三人摸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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