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直接到总督府换取银钱。如果不愿意的,还能够换取当日指导价之下各种等值的货物。
这样的钱当然不多,至少介绍一个过来没有卖一个来的赚钱。不过相比做人伢子,一般规模做不得大,做这一行专门介绍人过来吕宋就不同了。他们这些人,就算是做的小的,一批也至少拉来百来人。多的话有人专门包一艘船来,只怕有上千人之多。
他们本来就是做人伢子的,开口说话自不必说,在那些穷乡僻壤里拣择好孩子,然后用他们那可以把白天说成黑日、稻草说成黄金的嘴巴,买下那些孩子,并且同时尽可能压低价格。
“我虽做的是使人家骨肉分离的行当,我却不怕遭天谴!只因为我心里知道,我从不做那些拐子拐骗人家孩儿的勾当,只是到你们这等遭灾地方来——你们当我假仁假义也好,不过我自个儿是这么想的,你们这等境况,卖出去孩子那不是害了他,那是给孩子一条活路呢!”
且不说这句话里多少强词夺理,至少那些煎熬着的父母都是信了。而这些擅长说服人的人伢子,买人卖人都能做的了,何况是收拢人去做工?往往是在遭灾地方,整个村整个村的招人!
现在这艘马尼拉大帆船中下来的也是这样人伢子包下的,而且只是一个人伢子。这人姓丁,人都叫做丁老三,做到吕宋的务工介绍,在这个营生里,他也是规模最大人头最熟的几个人之一。不过三四年前,他刚起步的时候却只是一个最不起眼的小贩而已,能崛起这样快,除了自己能力不错外,就是搭上了总督府的管事,从总督夫人那里拿下了外包出去的生意!
想到那位总督夫人的交代,丁老三大声吆喝起来:“我说你们都快一些,我丁老三算是最厚道的了,不然你们去打听,哪个人会在船上还管饱饭!现在这样没精神,倒是显得我一样刻薄了!”
他们这样来吕宋讨生活的,有自己出钱来的,也有像这样被人一批一批带来的。前者将来赚的钱都是自己的,后者则是用以后的月钱做抵押。这个所谓抵押,一般都是三个月到半年的月钱,这自然比从大明到吕宋的路费要多。但这就和借钱是有利息一样,你有钱自己出路费,那就不必忍受这一层盘剥了,实在是没的话说的。
然而其中前者自己出钱来的暂且不说,那些有人出路费的,伙食当然不会太好——做生意的都是逐利的,谁不想省些成本?路费不收,所有的伙食都是自家出钱,那么自然就是维持一个饿不坏人的程度就好了。这丁老三基本还能让带的人吃饱饭,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也确实值得他拿出来说了。
抱怨了几句,丁老三带着一起做事,第一回跟着做这个行当的外甥就小声道:“三舅,这一回里面有许多安曼人、暹罗人、高丽人、倭国人,最多就是会几样日常话,您说得官话只怕难得听懂。”
的确,这一批到吕宋的还有许多外邦人。这些人的来历也简单,该说哪里都有活不下去的,这些外邦当然也一样。像是暹罗、安曼和高丽,与大明接壤,许多人本国过不下去了,实在是水深火热,就南逃北逃的到了大明地界。
只是这些人既然是活不下去的,那就大都没得知识,没得能力,到了大明还是个外乡人,就更没有出路了。许多都逼得自卖自身做奴仆去了,甚至有些自卖自身都没得人要——语言不通,有许多活儿都做不得。
听到外甥的话,丁老三轻轻哼了一声道:“这些外邦蛮子倒是好命,要是往常年月,哪里还活得下去!倒是如今,朝廷下大力在南洋这边用兵,经营起这边——这要用多少人?特别是吕宋这边,有总督大人和总督夫人,需要的人力更是不见底。以至于大明那边都不能满足!不然也没得这些人什么事儿了。”
嘟哝了几句,看自己这个外甥似乎不大懂的样子,丁老三也没得说这些的兴致了,把嘴一撇。指着外头道:“你去那边车马行租一辆车来,然后再带这些人去海神庙那边歇歇脚,我先去一趟总督府!”
丁老三带的人多,有上千人呢!哪怕是住最便宜的脚店也是一笔不低的使费了。而且一路上都是他花钱,这时候可舍不得,因此直接叫外甥带这些人去个郊外的寺庙歇脚。自己则是赶紧上总督府,把这些人的分配定下来,也就不用再马尼拉这边停留了。
不过去到总督府,可不是像他在外头吹嘘的那样见总督夫人。实际上,他除了在第一回和另外两个做同样差事的一起见过祯娘之外,就再也没见过了——想想也知道了,祯娘日程排的那样紧,想要见她的人满天下都是,他这件事哪有次次祯娘都见一见的必要!
事情也没出乎所料,等到丁老三到了总督府,先是递了帖子求见总督夫人,但最后见到的人是总督府里的一位管家。不过即使是这样的人物也是丁老三需要十分巴结奉承的——这也是之前几趟负责与丁老三对接的那一位,当即送上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
礼物也不是什么出格的东西,都是从大明带过来的,有一箱子缎子、两瓶花露水、几样药材,然后就是土产之类。那管家略扫了几眼就让小厮收了,脸色也更加和缓。这不是他眼皮子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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