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富丽堂皇,又不失文雅之气。这必然是名家之作无疑了。
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幅龙眠居士的长卷,左右挂着一副对联,是衡山居士的墨迹,其联云:“山有烟雨千古秀,地无霜雪四时春”。这前头就有一张长条案,上头供着一只胆瓶,里头疏疏地插了花枝。又有水晶盘、西洋座钟并几件顽器。
众人左右看了一回,只感慨祯娘屋子里宋刻本的书籍多。就是她们在公府里头见过的或者更多——但那都是公府要流传下去的,又不是属于她们自己。况且那也不是一时一地之功,是盛国公府传承日久积累而来,但是祯娘却是自己有兴趣积攒下来,全然不同的。
只有年纪最小的玉湲还在看那些毛笔,只问道:“祯姐姐平日擅画的,我也见你画的扇子,比外头画老了的还强许多。这些定然是画画时候用得着的了,我只知道画画要用许多不同的笔,比起咱们平常玩闹似的拿两枝写字的笔不同。”
她说完,还不待祯娘回答,就有玉涓忍不住笑了起来:“湲儿这一回可是闹了大笑话了!幸亏这一回是在这里,都是自家姐妹,没什么好说的。不然到外头只怕会有那刻薄的耻笑!到时候你可要哭!”
说完她就不说话了,玉湲自然晓得自己应该是说错了,但是却不晓得错在哪里。有心想知道,又见玉涓是个促狭的样子,便打定主意不去央她。只拉了祯娘的袖子说话:“祯姐姐!祯姐姐,你就与我说一说,算是教教妹妹,也叫我晓得一些!”
祯娘不是个爱促狭人的,自然不会一起捉弄玉湲,只是拿了一支支的笔与她看,道:“不止画画,就是写字也有不同的笔。咱们若是家常只是写字自然不会在这上头上心的,但若想要在书法上用功,这个自然也要清楚。从这最小的剔红小笔到最大的抓笔,还只是大小不一。还有些乍看看不出的就是笔头选材——有狼毫、羊毫、兔毫等。这就有数了,譬如这兔毫又可往下分,有最上等的紫毫,是野兔脊背上最长的全黑色毛料。其他则称为花毫、白毫、三花、五花等。”
“如此这般,有多少笔?其实还不止,因着制笔纯用一种毫毛的其实少,多是两种毫毛兼用。有五紫五羊、七紫三羊、三紫七羊等等。这种不同也不是为了凑数,是真有用的。如三紫七羊,便是三分硬毫,七分软毫,这样的笔性柔软,蓄墨较多;而七紫三羊,刚弹性更足。”
这时候玉涓也开口道:“一个字也不错的,其实祯娘这里还不算齐全呢!许多用的太少的就不见了,有人用茅草、竹丝、鸡毫等多样材料,竟也做出笔来,只是用处少,还各有不足罢了。更不要说提笔、揸笔等各类笔式以及竹笋式、兰花式、葫芦式等各式笔头上的不同了。要真是样样齐全,祯娘这屋子怕也难得摆下。”
不只是玉湲,在场的其他人一时也听住了,玉浣最先道:“怪道人家说‘世事洞明皆学问’呢!可见就是一棵草也有一棵草的讲究,何况是咱们写字了!咱们原先上学,虽然不叫科举。但实在说又比他们举业的松散到哪里去?就说这书法一道上,也是日日笔耕不辍,只照着名家法帖仔细揣摩。却没想到是登堂入室也没有的了,比祯娘和玉涓比起来竟是粗糙的很了!”
她们这些女孩子除了用心读书做学问意外,其余一些琴棋书画却是不会贪多求全的。只是都知道罢了,其他的就是择一样两样精研。盛国公府这一众女孩子里只有玉涓和玉清这一对亲姊妹都是工于书法——但是玉清是庶出的出身,没得亲娘给打算,这些东西就是知道也没齐全过。因此觉得有些没意思,也就没言语。
只是没想到一向周全公正的玉浣会说出‘比祯娘和玉涓比起来竟是粗糙的很了’,这可不是一下就漏了玉清——玉浣自然不是故意的,她虽晓得玉清也研习书法,但是一则她不像玉涓一般常常显摆,因此让人印象不深。二则原先说评‘毛笔’的只是祯娘和玉涓两个。所以玉浣顺着往下说,竟一下就没带上玉清。
但是玉浣可不是粗心的,才说完就觉得哪里不对劲,转头一想就心道:坏了!果然玉清已经低着头了,只手上抓紧了帕子。见是这样玉浣心里明白这一回是伤了这个妹妹的心,但是却不能安慰,因为这时候大家都在,这样微妙的事情可不能明晃晃地拿出来。
这一切左不过就是‘嫡庶’两个字罢了!玉清本就因着出身有些介怀,平常见母亲姜氏对着玉涓团团周到,嘘寒问暖,但凡各样准备没有不是最好的。自己虽然有着小姐的身份,各样份例与玉涓一般多,但是根底里却差远了。
玉清并不是那等寻常会愤世嫉俗非常怨恨的女子,她到底本性十分好。这上头并没有因此与玉涓不好,只是平常日子里一些小小处总是让她觉得低人一等,就暗自神伤起来。
玉浣心里叹了一口气,不晓得说什么好。她们这些女孩子是家里的娇客,按说在出阁之前都是千娇万宠,嫡出庶出都是一个样子对待。但是这也就是一个规矩罢了,到了明面上好多不同。有做太太奶奶的母亲打点的哪里要说,上下皆是奉承。毕竟整个后宅里是当家妇人说话。
她怜惜这个妹妹,但一想到今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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