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下下都听过了的,等到周世鑫到家,她还与他歪缠道:“大姐姐去给世泽叔叔家大娘子帮衬,咱们这些人也不能就成天在家不到外头见人,好歹是些热闹。听说去的都是山西的大户人家,就是结交结交也好罢,到时候有你的好处。”
这就是瞎说了,赵五儿就是一个小人家出身的女孩子,最不懂的就是银钱上的门道,至于与那些奶奶太太交道,说些生意经,没得比这个更好笑的了。她唯一会做,做的也最好的就是在周世鑫身上希宠,为这个,她在后院是第一等强悍人。
周世鑫当然也晓得她的底细,况且也不欲身边这些小老婆多往世泽老婆身边凑。当时嗤笑一声道:“姑奶奶你可紧声些,给人听了去是要笑掉大牙的!原就是太太奶奶们宴会,你们几个去了算是怎么回事儿?当面不说,只怕背地里该议论。又有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等本事,竟能替我帮生意上的忙?”
说着摇摇头,算是让赵五儿死了这条心——虽然这些话句句属实,说出来还是足够尴尬。也就差没直接指着赵五儿的鼻子说她身份差、见识浅,合该不怎么出门了。要知道赵五儿一惯是这后院里掐尖要强的,这样说一句,明日家里所有人都该知道,她怎么见人?
圆大奶奶知道了倒是格外高兴,底下这些小老婆们只要有个笑话她就高兴,这大概就是做正头娘子的心思了。到了祯娘家里,便笑吟吟道:“多谢你来请我,有这样一件事我倒是少了好多厌气。”
祯娘有些不解,便问道:“哪里要嫂子来谢我,我谢嫂子还差不多!本就是我请了嫂子帮忙摆布,平白劳累了,怎么说到谢我了?”
圆大奶奶这些日子与祯娘早就熟悉了,又因为家里一向是个门户不紧的,便也没了顾忌,只把事情说给她道:“妹妹你哪里知道我那一家子的头痛!家里人口多,姐妹就有好几个,一点子小事也要吵嘴怄气,最后都是我来料理,偏偏轻不得重不得。我这几日到你家帮你预备,倒是躲开了她们。”
一切预备都是有条不紊,祯娘没出阁的时候就是做惯了大事的,这时候摆个酒宴,身边还有熟悉山西规矩的亲眷和嬷嬷帮衬,自然不会有什么差错。只等到那一日,各家夫人来到,认得的,不认得的,好歹算是见过面了。
祯娘这一回要做的是大生意,各家谁不知道?商场上是最讲究实力的,特别是山西这地方,大家都把经商当作第一等,开口必说身家。祯娘生意还没做,摊子就铺成这样,没有不高看一眼的。
——她就是一个败家子,没什么本事,这时候能拿出这样的本钱当作打水漂一样扔掉,那也是人的本事。这就是如今的世道了,经商的本事、经商的本钱,同样都是受人欢迎和尊敬的。
祯娘身处其中倒是真认得了好几个必定要深交的人物,譬如一手把控着内蒙与九边毛皮交易的赵太太这是她夫家的生意,只是她如今当家,自然就是她说话算话。每年这一道毛皮交易不只是掐住了边贸毛皮商人的脉搏,这边的价格就是对东南都影响深远。或者清楚些说,但凡是世上做毛皮交易的,都要看这个满头珠翠的和蔼妇人的脸色。
还有山西商业行会的会长夫人、山西第一牙行的话事人——是的,正是一位女子,而不是说是谁的夫人。之外,还有许多重要人物,这一次只是见了一面不算什么,但是交际上的事儿就是这样积累起来的,没得什么一蹴而就。
何况也不是全无进展,和她两个生意相关的就多相处了一些。人家当然也晓得这位新进太原的周奶奶是要在这些上头有生意,这是你好我也好的事情,借着宴会倒是好说话,一时之间宾主尽欢。
事情到了这里就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祯娘只管让手下伙计动作起来。有趣牙行的,问他们招收纺织女工。也有去问那些从南边来的工匠的,之前南边运来的一千张织机,五百张纺车都拼装完毕了没有。若是完了,就快些造新的出来,只是这点子且不能满足东家的规划。
不说将来要添多少纺车和织机,只说现在的数量,那就至少需要三四千女工了。牙行有专门做雇佣经纪的,见识过做的大的,但也没大到这地步,竟是第一牙行都吞不下来。只能分润了另外几家牙行——这些牙行手里捏着好多人力,不倚靠他们,一时要凑齐这许多合用的,那就是天方夜谭。
所以虽说是额外付出了一些,祯娘确实心甘情愿的,还觉得人是给自己人情,不然这个数量的女工,如何也不能凑齐地这样快。可以想见之后几个月山西这边招女工的老板都要奇怪了,这市面上怎的一下子不见了女工?
这都是被祯娘这边拉走了,祯娘还怕不够用,与第一牙行的宋老板道:“宋姐姐,这件事且要麻烦你,你们到乡下人家招女工进城的时候给我多留些份额,我这边提前给你下定钱,到时候只管与我送来就是了。”
山西第一牙行的老板本姓宋,却是一辈子没嫁过人的。人都宋二姐地浑叫,平常她做事最是爽利,虽然是个女人家,倒是比男人还强,把生意做到这地步,满山西的商户还都爱和她打交道。
她这做牙行的,最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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