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他既不认识官面上的人,也不晓得地头蛇的门道。到头来唯一能求地着的也只有安应榉这个侯门出身的上峰了。
他原来没想过去求上峰安将军,只觉得显得自己没能耐不是,正是死要面子了。不过周世泽到底最讲究实惠,一筹莫展的时候就不硬撑着了,立刻到了安应榉书房——难得的是还做出了求人的样子,这可让安应榉惊着了。
他也知道自己这个下手不打仗的时候多混账,那就是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一般,让他老老实实求回人多难啊,这可是认得的朋友想也想不到的境况了。因此他真以为是天大的事情,别的事情都暂且靠后,先让周世泽在书房说话了。
周世泽早先是顾及面子,少年人傲气又爱惜面子也是寻常,这时候下定决心求人了却不再扭扭捏捏了,只是一股子理直气壮。这样的性子自然不能是吞吞吐吐,爽快道:“前几日见了一位小姐,是要娶她为妻。”
这样大剌剌就开口,饶是安应榉常在军营里与一帮糙汉呆着的也觉得惊住了,嘴里一口茶差点呛着。好容易咽下去了便道:“这事儿,这事儿找我做什么?早先要与你说亲,你自己推脱过,这时候说这个——倒是想想这里是金陵,怎么与你说亲。”
安应榉就奇了怪了,别的军中汉子,就是再粗糙,到了男女之事上也要脸红的——还越是大老粗越是扭捏。怎么周世泽就偏与别个不同了,这样爽快起来,听语气倒不是说亲,而是替他买些金陵土特产去太原一般。
周世泽听了安应榉的话,艰难提醒自己这是自己上峰,自己还整求着人,好悬才没给出气死人的脸色。只是撇了撇嘴道:“就是在金陵才找您,在太原我自个儿就办妥当了——这不是您的地头?”
安应榉的意思本是指的周世泽是太原人,让金陵女儿远嫁太原实在太难了,谁家肯呢——小门小户贫寒人家自然不在意,毕竟周世泽也是少年将军,这是求不来的佳婿。但是安应榉心里清楚的很,这个小混蛋眼光可高。或者小门小户里也能有出类拔萃的,想来西施本也就是乡间浣纱女不是,但是世间娇女一般还是在富贵人家的。
也是了,贫寒人家吃饱穿暖就不错了,哪里有女孩子可以养护自己,更不要说装饰了。如此这般,寻常情况自然比不上那些娇养的女孩子了。
周世泽却是不会想到这些,安应榉也很快明白他这时候心思单纯,只觉得自己看上的女子提亲就是了,难道还有不成的?不得不说这心思猜测岁不睡十成十,也有七八成了。安应榉不知怎么给他直接说破,只得道:“别的不说了,只说你家在太原,没得一个长辈点头,可怎么说亲。”
周世泽理所当然道:“我爹娘都已仙去了,上头自然没得长辈。天底下没得长辈的人多了去了,难道都不成亲了么,人家是自己做主,我自然也是自己做主!可别给我说那边的老太太,早分家了,又不是我正经曾祖母,摆什么谱儿?还想做我的主么。”
周世泽虽没的父母兄弟,但又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没个来历。想当初他祖父就是出身九边千户人家,只是命里不好,一出生就没了母亲,这就有了后母。人说有了后母就有后爹,有时候也是确实。
新奶奶也能生孩子,可把他一个发妻生的少爷挤到一边去了。等到年纪大了,要出路的时候就简薄地打发出去了——家里千户的位置只能有一个儿子继承。他是嫡长子,本来该是他继承的,继母自然打发他。
后头若不是周世泽祖父自己争气,立了战功也当上千户,可不是就让人踩到泥地里去了。如今那边府上算是周世泽的亲戚,繁衍人口日多,又没得出息的,倒是不如周世泽这边,于是便想着与周世泽这边走动起来。
原想着不过是个少年,又是年少无亲的,到时候走动起来还怕他不尊重?谁能想到周世泽就是一个混世魔王性子,一点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圆过来,当时就大大咧咧道:“可不敢和贵家亲近,只怕将来要有别的不好,一个不在意,别把自己的千户位置给人家算计去了。”
这就是纯胡说了,自家的千户位置自然只会给自家儿子继承——除非将来周世泽没得儿子,得从那边过继——只是他的性子只怕宁愿养个不相干的养子,也不会要这些有‘血脉亲情’的罢。
这话本来的意思也不是真有这事,这是在含沙射影呢,当年的事情但凡认得两家的谁不知道。这时候周世泽没有一点情面地说出口,这就是不想亲近的意思了,还说不出一点不是来,大家眼睛也不瞎的。
这几年周世泽到了娶亲的时候,那边老太太又有了别的主意,这是要与周世泽说一门自家娘家那边的亲——或者几个儿媳娘家的也成。她晓得周世泽是死硬的,但她心里还想着少年慕少艾,自家几个娘家的女孩子哪一个拿出来不是美人,到时候不怕周世泽犟。
也是因今岁年末那边越发要让他见女孩子,简直是死缠烂打了——他是同那边府上没得情谊的,但到底一笔写不出两个周字,总不能把人打一顿罢。他这才没得法子了,跑到金陵来,算是避过。
安应榉晓得含糊不过了,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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