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休一怔,知道今日自己太过出格,忙得转向秦彻含笑道:“本宫还从来没见过姨奶奶,故此心急,让秦老见笑了。”
秦彻一把年纪的人,什么风浪没见过,自是知道始休在胡诌,却也不挑破,也不接话,只是一边倚着轿子,一边瞧着夕阳斜坠,手指轻轻叩打着扶手,一边朗声放歌:“蜡炬穷,爆竹穷。椒酒三行话旧穷。今年今夜穷。山无穷,水无穷。海角天涯路不穷。何曾诗酒穷。”
始休听秦彻歌声苍劲雄浑,全然不似宫中歌姬清歌曼妙,不由得听得出神,而且秦彻所唱的还是一阕《长相思》。
曾经在乾西宫,在记忆都模糊了的那些时光中,母亲也喜欢吟唱,同样是一阕《长相思》,只是母亲的歌声却没有半点豪迈慷慨,字字声声似都牵着肝肠一般。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州古渡头。吴山点点愁。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那是他对母亲朦胧记忆中的为数不多的印象。
后来,他入了上书房,跟了先生习字读书,才知道,有个词,叫肝肠寸断。
“秦老,这阙《长相思》,唱得很好,我从未听过这样好的歌声。”始休说的诚恳。
秦彻却是一怔,随即笑了:“草民总以为皇子只热衷军法治国之册,原来是草民偏见,还请四皇子见谅。”
“秦老少礼,进上书房的人,哪一个为的是学诗词歌赋?”始休讥诮一笑,“说起来,旁的诗词我倒真不精通,只是《长相思》的韵律我很熟悉罢了。”
秦彻含笑颔首:“四皇子乃是坦荡之人。”
一老一少说说笑笑,十多里的山路不知不觉就到了头。
还未下轿,始休的眼泪就夺眶而出,忙得转过身,捂住了脸,明知道这里人多眼杂,可是他就是忍不住。
他的轻许就站在松树下,玉立婷婷,一双盈盈秒目一眨不眨正看着他。
七年,多少日夜,他想着这样相聚的时刻,会是个什么场景,他会笑着过去握住轻许的手?还是轻许跑过来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他从来不知道,直到现在,他不过还是在等在乾西宫的那个小孩儿。
日日盼着,轻许推开那扇斑驳的朱漆大门,笑着朝他一步步走来,一脸明媚,一脸欢喜,脆生生地唤他一声:“始休,我来了。”
那个时候,他不会知道,后来,会有一次等待足足跨过了七年。
七年,多么漫长,漫长到,他长出了一身精壮的皮肉,也长出了喉结,漫长到,血肉模糊的轻许如今容颜姣姣又站在他的面前。
时光,用来成长,也用来酝酿。
【好吧~我还是太善良~让小阿许恢复了容颜~也让两小只这么快相见~~乃们快叫我猫大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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