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渐玮推脱不得,便就让贴身宫人先回咸福宫禀报了德妃齐双宜,等在咸福宫用了一遭晚膳,回到咸福宫钟粹宫的时候,天已然擦黑了。
齐双宜知道儿子劳累,早早地就让人烧好了水,方渐玮一回宫,便就先去偏殿沐浴更衣。
方渐玮这几日上书房、小校场、咸福宫、钟粹宫地来回跑,自是劳累,加上今日晌午又给始休说了半个时辰的课,始休是个什么都不懂不会的主儿,自然比方渐瑾要费劲许多,所以方渐玮这时候已经是筋疲力尽了,在浴桶里头泡了小半个时辰,若不是宫人过来提醒,他几乎都要睡着了。
方渐玮沐浴出来,一进了大殿,齐双宜便就忙得让人端了一碗红豆薏仁鲜奶羹过来,一边接过递到儿子面前,一边叮嘱儿子:“瞧你这一脸子疲倦像,先把汤喝完了才许回去歇息。”
方渐玮从齐双宜手中接过冒着热气的汤羹,一边对齐双宜含笑道:“母妃日日亲手为儿子做汤羹,这番劳累,倒显得是儿子不孝了。”
齐双宜从宫人手中接过帕子,坐在软榻上给儿子擦头发,一边柔声道:“以后若再说这些子酸掉牙的话,看本宫不撕烂你的嘴。”
“母妃哪里舍得呢,母妃还等着儿子用这张嘴尝母妃做的好汤羹呢,”方渐玮大半个身子都靠在齐双宜身上,一边舀着汤羹喝,一边忍不住赞道,“母妃的手艺,果然是十个御膳房都比不了的,也难怪父皇每一次过来用膳总赞母妃手艺绝佳,说起来,儿子和父皇都是有口福的。”
齐双宜眼神不由得一暗,手上的动作也是一顿,半晌才一脸黯然,沉声道:“本宫的家世不高,又资质平庸,在后宫里头,容貌并非拔尖,且如今又到了这个年纪了,自是不比那许多年轻的妃嫔婀娜娇人,还不善诗词,偏生又不通音律歌舞,能让你父皇开口称赞的,怕也只有这门上不得台面的手艺了。”
方渐玮听齐双宜如此出言自伤,心中又急又疼,忙得将汤碗递给宫人,一边又命一众宫人退下,然后这才握着齐双宜的手道:“是儿子口不择言,让母妃伤心了,请母妃责罚。”
齐双宜摇头,一边仍旧给儿子擦头发,一边叹息道:“若不是有你,即便本宫的手艺再好,你父皇怕是也不愿意再多踏足钟粹宫半步了,玮儿,你是母妃的福星,这些年来,你就是母妃的盼头,母妃疼你都来不及呢,如何会怪你。”
方渐玮瞧着齐双宜神色不好,便小心翼翼问道:“母妃今日是不是遇到什么不痛快的事儿了?不如说来让儿子听听,儿子虽年幼却也希望能为母分忧。”
齐双宜一怔,半晌才幽幽开口:“今日,你父皇去了毓庆宫用晚膳。”
闻言,方渐玮的眼神不由得也跟着一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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