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眼前,耳边只听得一声恶声恶气的:“把他带出来!”就被人一把抓住了胳膊,毫不客气地将他拖了出去。
身后阮姨早已飞快地将香包藏进了稻草堆里,低眉敛目坐在牢房一角,神色晦暗不明。
惊弦能睁开眼看清东西的时候,已经被带到了一个空荡荡的房间。除了一张椅子什么都没有,只能叫人想起一个词:家陡四壁。不过这也不是谁的家就是了。
身后人一个用力,他就被随意地推倒在地,右手在撑地时又折了一下,他几乎都听到了“喀嚓”的骨折声。刹那间疼痛钻心,他死死咬住唇,强忍着没发出痛呼。
“咦?”却有人疑惑出声。
随即就有个人过来,伸手要掀他衣领。
他瞬间反应过来,立刻回头矮身就是一脚扫出去,长期练习的攻击动作自然是瞄准了那人的膝盖,那人看他一丝内力也无,猝不及防之下竟然真的被扫了个跟头。
惊弦迅速起身往后缩,后背紧紧贴住墙壁。
屋子里有两个女人,门外还有守卫,他自己是逃不出去的。当务之急是避免她们发现他身上的图案!
可是疑心已起,怎么躲得过?
被他踹到的女人恼羞成怒,扑过来要将他制住。他看准时机,瞧着人将将到他面前时,抬腿向上一踢,角度刁钻,鞋尖正中下体。
正是叶秋漠闲来无事时教他的防身术之一。这招对女性来说一招制敌的效果是没有的,但加上他特殊的鞋尖,带来的疼痛...肯定也不容小觑。
谁让他有次不小心脚尖踢到花园里的假山石,痛得挠心挠肺,眼泪都出来了。叶秋漠默默心疼了一番之后,就瞎操心的让人给他所有的鞋尖都裹了一层稍硬的牛皮,后来还突发奇想的让人进一步往尖了做,说是在外面要有人敢欺负他就上脚踹。他当时还想有墨悠跟着这哪用得着,熟料今天真能用上。
那人被他一脚踢得一声惨叫,面上越发狰狞,一手捂住下身,到底是强忍疼痛,闪过他粗浅的拳脚,过来一把掐住他脖颈,将人狠狠往地上一掼。
“给我老实点儿!”
头撞到了地板,惊弦这下几乎给生生摔晕过去,终是无力再反抗。
那人将他翻过来,拉下他的衣领,一株路边随处可见的萧草显露出来。
女人无法掩饰眼里的惊讶,又伸手摸了摸,确定这图案真真切切是烙在他身上的后,回头冲另一人叫道:“幽领,他是个奴隶!”
被唤作幽领的女人过来,眸色暗沉地打量了一番之后,蹲下身掐住了惊弦的下巴:“你到底是什么人?”情报说他是莫芜少主身边最器重的账房心腹,同时还是莫芜少主最宠爱的房里人,连庄主都不曾反对,几乎要被看成是莫芜山庄准少君的存在,怎么会是个奴隶?还是最不堪的那种!
惊弦闻言却笑了,苍白的小脸上横七竖八地蹭了黑灰,此时却散发出异样的光彩:“你们抓我来,还搞不清我是什么人?”
幽领眼中猛然浮现厉色,五指成爪扣住他咽喉:“别以为我们不敢动你!倘若你没有一点价值,那就没有存在的意义!”本想用叶秋漠宠爱之人威胁叶之逍收手,不想叶秋漠和叶之逍反而两天内就带人毁了七杀楼两城内的仨据点,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难道眼前这人果真只是个不值一提的奴隶,被叶秋漠和叶之逍拿出来当幌子?
她越想越心惊,若是如此,就意味着莫芜山庄对打压甚至是剿灭七杀楼有着详尽的计划,或许早跟朝廷有所勾结,盯上了西南王!
“说!你到底知道多少!”她恶狠狠盯着惊弦,眼神狠戾。
“嘁,”惊弦冷笑一声,将她此前的神色变化都看在眼里,“我知道什么?我不过是个最低等的奴隶,我能知道什么?”
扣在喉间的手紧了紧,“你当真是个奴隶?”
惊弦闭了闭眼,开口似是带了丝无奈:“你不是看到我身上的烙印了吗?”那是身为奴隶永远抹不掉的印记,先是被火红的烙铁生生烙上图案,再在伤处稳定之后用特殊的墨水纹过。除非将那块皮肤割掉,否则决无法洗去。若非如此,叶秋漠宠他至斯,怎么会不帮他去掉呢?
而现在,因为这块萧草印记,他也无法否认自己的身份。
他根本也不打算否认。
无疑,把他推到叶秋漠眼前威胁莫芜山庄收手,是真的有效的。但现在这些人因为他奴隶的身份开始怀疑这一点了,因为没有人会把性奴当回事。他们只会像废纸一样被丢弃,哪怕是一时的喜爱,也决不可能将性奴捧到能出门见客的地步,遑论打理生意了。
这样最好。
他们无法用他威胁到叶秋漠。
没有人可以用他去威胁他的主人。那个几乎给了他第二次生命,将整个世界带到他面前的主人。那是他的光,怎么可以沾染,哪怕是一点点灰暗。
“很好,那么,你没用了。”幽领将他狠狠摔到墙边,怒火万丈地往外走,她必须立刻去汇报上层的统领,计划失败了,西南王府的谋算可能已经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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