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匹快马,将仅剩的十一个黑衣人围在中间,十一人浑身鲜血,左右冲突不出。一??看书??
脚下立足的方寸之地,都是同伴的尸体,被西垂兵围在中央,便像那待宰的羔羊,却没有羔羊那柔弱的眼神,而是愤恨与不甘。
“放下武器。”宋民策马上前两步,居高临下,手中长刀斜指着中间一众黑衣人厉声说道。
胯下快马吭哧一声,马蹄哒哒的踩着碎石和血肉,宋民接着说道:“束手被俘,尚可饶你们一命。”
十一人相视一眼,眼神淡漠,中间一人出声说道:“放下武器,束手被俘?”声音略有些干涩。
这人右手缓缓举起了手中长刀,剩下十人照做,同时嘴里说道:“这便放下......”
然而宋民并未听到意料之中刀片哐当落地的声音,有的只是噗嗤一声,那是长刀穿过布衣刺透心脏的声。
十一人,无一例外,先后用长刀捅进了自己的心脏,握刀的手没有丝毫颤抖,不带一丝迟疑,仰面倒地之后,眼神中还残留着决绝。
这便是冯玉和太子殿下看见的最后一幕,也难怪冯玉会是这般反应,幸好他还有所分寸,并未在情绪激动之下做出什么事来,但太子殿下依然不敢放松,牢牢的盯着他,等着他情绪稳定下来。
不过太子殿下也惊诧于这些人的果决,前仆后继,毫不畏惧死亡,当日在运来客栈的展老大虽然手段歹毒,为了那个目的,却也能做到服毒自杀。???
流民,在这西垂的土地上,到底遭受了多少......
眼前这一幕让宋民同样震惊,他不像太子殿下那样,清楚的知道这些人的目的,所以他格外想不通,这些人是为了什么,之前能踏着同伴的尸体前进,现在更是自杀也不愿成为他的俘虏。
接着宋民便产生了巨大的警惕,这些人能做到如此,必然有巨大的图谋,不可不防。
想到这些,宋民皱着眉头翻身下马,来到十一人的尸体旁,挨个拉下了他们蒙面的黑布,一个个看过去,接着又仔细搜身,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流民和西民单从长相上,是很难区分的。
“陈之伟。”宋民依然保持着半蹲的姿势,出声叫到。
“三叉营旗官小校陈之伟在。”一个甲胄染血的年轻小校走上前来答道。
“战时统计伤亡,命人将黑衣人尸体集合到一边,再安排个嘴皮子利索的,快马前去前方林啸县,将此事报于林啸县县司大人知道。”宋民有条不紊的将命令下达下去。
“是。”陈之伟答应一声,转身便走。宋民又补充一句:“此事刻不容缓,一定要快,路上不得耽搁。”
天边投下第一缕阳光,照耀在河岸边,无数殷红的血迹,显得有些妖异,在伤亡统计之后,死去的三叉营士兵已经就近在河岸边掩埋,能在战场上入土,便是身为将士的最好归宿。
“报,统领大人,此战共计死亡一千零三十二人,轻伤三十三人,重伤二百六十二人,黑衣人共计八百八十二人,全部死亡。”一个士兵在宋民身前站的笔直,行礼之后说道。
闻听一千多人的死亡,宋民心里一痛,这些人可都是跟他与龙宫的虾兵蟹将厮杀过的精锐。
其实这一千人中,至少有八成是死在黑衣人从河上岸的偷袭之下的,之后他们整顿兵马之后,几乎便是一边倒的屠杀,黑衣人面对正规的拼杀,战斗力要弱三叉营的士兵太多。
“战时抚恤条例,划与龙宫战时同等。”宋民深吸一个气之后,轻声说道。
“这......”士兵轻咦一声,似是之前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有些为难。
“这什么这!我手下这些英勇的将士从龙宫的战场上凯旋而归,却死在了自己的地界,这些宵小之徒的手上,若是可以我还想划的更高。”宋民颇有些愤怒的再次吼道:“这不是他们的过错,该死的......”
最后宋民那句该死的还未骂完,他不知道自己该骂谁。
在自己的地界居然遇到了如此大批人马,是骂那些老爷们都是猪吗,还是骂自己不够小心谨慎。
“是。”士兵被吼了一通,不敢多说,连忙答应一声,行礼退下。
此去林啸县本就不远,很快他心里的那些老爷就来了。
未穿官服,一身西民打扮的县司大人,在前方的士兵的领路下,向着山谷而来,两头的拒马与铁蒺藜已于昨夜撤除。
身后还跟着大批的官差,自然也是西民,不管是官还是兵,都很少有流民,按前朝时的话说,流民只配操持些下贱营生。
宋民统领忙了一夜,太子殿下并没有于昨夜去打扰他,此时也只是远远的看着前方渐近的那一群人。
战斗停歇之后,张谦鉴自然也带着李镯儿姑娘回来了,此时正陪在太子殿下身旁,对于其身旁的冯玉有些好奇,却也没有多问。
此时的冯玉,比之昨夜要冷静许多,他知道自己一人之力,并不能改变什么,自始至终都是背对着尸体堆放的那处地方,不去看,不去想。
“宋统领。”马儿奔到近前,县司翻身下马,拱手对着眼前的宋民说道。
“县司大人这边。”接下来还要继续护送李镯儿姑娘前往居仓,宋民并未多过寒暄啰嗦什么,一把拉住县司就往一边黑衣人的尸体处走去。
身后众人赶紧快步跟上。宋民统领刚要再次简短的说些什么,被县司伸手打断道:“那位兵士已经说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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