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刺杀不成,他们还是会去攻打蓬莱,那么建文会不会被他们抓住?”七里犹豫了,她第一次对自己的生命产生留恋,作为忍者她本该为任务可以随时舍弃自己的身体,可是现在……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踌躇不前。
“努力奋战,取下破军的首级。武田幕府兴废,在此一战!诸位,让我等一起对着八幡大菩萨祈求胜利!”说完,矮子将军双手合十拍了两下,然后低下头祈祷。众武士也都双手合十拍了两下,然后低下头向他们所信奉的祈祷。八幡大菩萨是武田幕府将军的祖先,也是武家之祖,这些来自日本的好战者从不信奉神灵,却对这位强大的武士祖先崇敬有加。
七里也假装跟着祈祷,眼睛还是在偷瞄着矮子将军和芦屋舌夫,她发现,芦屋舌夫一直在朝着自己看。
“难道他看出破绽了?”七里感到汗毛耸立,这个阴森森的阴阳师深不可测,让她始终摸不清底细。
芦屋舌夫忽然咧开嘴一笑,对矮子将军说道:“将军大人,似乎有小虫子混进碗里,我们是否该把它挑出来?”
“噢?什么虫子?”矮子将军正在带着武士们祈祷,听芦屋舌夫这般说,抬起头眨巴眨巴眼,一脸的茫然。
“你看啊,不觉得此人可疑吗?”舌夫笑着伸出手指,用他长而卷曲的指甲指下面跪着的忍者。
七里心中一凉,她没想到在自己踌躇的时候,竟然被芦屋舌夫看出了破绽。自己究竟哪里出了差池?是游移的眼神,还是手握着刀柄太紧?她感到心跳在加快,右手将刀柄握得更紧,随时准备拼死一搏。
“怎么?不愿意自己承认?好吧,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你招认。”芦屋舌夫起下头,双目上挑露出白色眼球,舌头也伸出几寸长,舌尖上闪闪发光。这是他惯用的**术,只要被这法术摄住,没有什么秘密不会招出来。
七里此时已无选择,她的刀拔出一半,作势要拼死一搏。就在此时,她听到擦着耳朵的“嗖嗖”两声,两道银光朝着矮子将军还有芦屋舌夫飞去。矮子将军看起来像个肉球,身子倒也灵活,只见他向后一闪,抓过抱着刀的侍童挡在身前,侍童“啊”地惨叫一声,当场被飞刀刺中咽喉毙命,芦屋舌夫则收起舌头略一闪身,闪过刺向自己的飞刀。
一直跪在她身边的忍者跳起两丈多高,飞到大广间的房梁上,单手撑着墙壁。屋子里的武士们都抽出刀,将墙角围住,眼看着这忍者无路可逃,只要跳下来必被万刃分尸。
“你是何人!”矮子将军将侍童的尸体推到一边,气急败坏地仰头指着忍者问道。
那忍者倒也不慌不忙,他“咯咯”冷笑起来,“在下是锦衣卫密探,奉命潜伏在你身边。胡大人早料到你们倭寇靠不住,才命我来摸摸你们的底细。现在才被你们发现,是不是太晚了?刚刚的言语,早被我用传声虫录下来,虫子也飞走了,两个时辰后,胡大人就能听到你们的讲话。”
听到“传声虫”三个字,不要说七里,连芦屋舌夫也吃了一惊。和擅长利用海洋珍物异兽的阴阳师还有忍者不同,大明的锦衣卫偏爱巫蛊之术,用自己培养各种的虫类为自己解决问题。七里上次见识到沈缇骑用虫子吃掉被杀锦衣卫的尸体,这次又听说锦衣卫密探用所谓“传声虫”传递情报,不由得不吃惊。
“杀!给我杀了他!”矮子将军扯着公鸡嗓气急败坏地尖叫,武士们纷纷将手里的刀朝着锦衣卫密探所在的位置掷去。锦衣卫密探在板壁上像蜘蛛般灵活闪避,投向他的刀剁了一墙,如同刺猬的针刺,密探哈哈大笑,毫不在意自己所处的危险处境。
“不好!”芦屋舌夫忽然想起跟着这锦衣卫密探前来的另一名忍者,在他们将注意力都集中在墙上的锦衣卫密探时,那名忍者悄无声息地失踪了。舌夫左顾右盼,结果发现原本放在世界地图屏风旁的传国玉玺不见了,显然是被那人偷去。
他赶紧指给矮子将军看,矮子将军见玉玺没了又惊又气,跳脚大叫:“追,给我追!把另一个奸细给我追回来!我要把此人身上的肉磔成碎块,然后用烙铁烫!”
破军掀开裹尸布的一角,看了老何最后一眼。躺在裹尸布里的老何穿戴一新,脸也擦得干干净净,平静得像是睡着了,破军将裹尸布盖回到老何脸上,示意葬礼继续。四名工兵手脚麻利地用布条将裹着老何尸体的裹尸布捆好,像是在包装一样货物,在唢呐演奏的凄厉乐声和礼炮声中扛到船舷边上,用力抛入大海。
白色的裹尸布裹出的人形“噗通”一声掉进蓝色的大海,激起白色的浪花。白色人形在海面浮了几浮,渐渐沉下去,当模糊的白色人形从视野消失,海面又恢复了如初的蓝色。
建文是第一次参加海葬,想着那么爱絮絮叨叨的一个人就这样无声无息没了,他感到心里憋闷得难受。可是,同来的破军、判官郎君以及其他蓬莱人倒并不显得悲伤,有的还在聊天。建文本来心里还挺难过,看到他们的样子倒是有些好奇,悄悄问同来的铜雀是什么情况。
“蓬莱人都是自诩为战斗民族,他们从不觉得死在海上和死在刀口下有什么好悲哀的。在他们看来,这可是死得其所,人们不但不会哭,还会为他的走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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