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八年前的那天......李玄口中喃喃不止。八年前,那天发生的所有事涌上心头。
现在回想起来,那天确实很奇怪。父亲不知因何事,清早出门之后,便没有回来,母亲仍像之前那样,在独处的屋子里诵念佛经,闭门不出。而李玄早已习惯了父母各处一室、河井不犯的生活。他耐着性子把该读的书读了一遍,读烦了便在院子里习练王师父传授的‘流光雪月刀法’。谁知一套刀法未练完,王师父却越墙而入。
王师父是个奇怪的师父。他从未白日到过自己家中,自己所学这路刀法是他晚间传授的。
李玄看到王师父越墙而入,大喜过望。不过,让他惊奇的是王师父背后竟负着一个小姑娘。那个小姑娘好像刚刚睡醒,长得又可爱又漂亮,特别是那双大眼睛,尽管挂着未擦去的泪珠,但漆黑的透着通灵光芒的眼睛却在打量着李玄。王师父似乎很疲惫,他没有和李玄说话,因为他才将小姑娘放在院中的石凳上,便有个黑衣人越墙而入。那黑衣人生的黄发大眼,足有八尺身高,一双大掌像蒲扇一样。
黑衣人不但高大粗猛,武功也高。他越过墙头,还未落地,便一掌劈向王师父。王师父似乎有些惧怕他,后退中不断以‘流光雪月刀法’与他斗起来。二十几招过后,王师父渐渐不支,被黑衣人一掌击中窄刀。窄刀变成曲尺,他也受伤倒地。
王师父受伤,小女孩随之大哭起来。不知为何,李玄突然生出一个信念,不能让小姑娘受伤。可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呢?大概因为她是王师父带来的人,与他一起的人便是自己的朋友!李玄趁着黑衣人与王师父恶斗间隙,抱着小姑娘跑到家里的地窖。
地窖虽然很隐秘,但李玄却常在里面玩耍。他喜欢这个地窖,更是因为地窖里面有一面神奇的铜镜。人在窖中,透过小小的铜镜,可清楚看到院子里发生的一切。
李玄将小姑娘藏好,见外面王师父再次起身和黑衣人搏斗,但没过几招,又被打倒在地。他怎能看着王师父被人欺负呢!尽管弱小,但他还是勇敢地从刀架上取来平日习练‘流光雪月刀法’的短刀,往那恶贼腰际砍去。那恶贼真的好生了得,没见他如何闪动,便将自己踢开。就在这时,恶贼趁机一掌拍在王师父胸口上。李玄好害怕王师父死去,虽然他们之间一直没行拜师礼,但他却是唯一真心教授李玄武功的师父。所以,李玄不管手里有没有刀子,飞身直扑上去,但却被黑衣人一脚踢开,撞在院里的石凳上,什么也不知道了......不知多久,李玄醒了过来。他躺在床上,见院舍狼藉不堪,鼻端满是呛人的焦木味。家里发生火灾了吗?他看着难得从屋里走出的母亲,问她:“娘,家里着火了吗?有个恶人要来杀王师父呢......”母亲苍白的脸上始终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抚摸一下他肿胀的头,转身离开了。想到这里,李玄暗自叹息一声。他虽不知道王师父为何会背负着阿莹来到自己家中,但却明白了阿莹和沈无惧为何数次出手相救自己。原来自己与他们竟有这么一段缘分!看来人与人相识相遇,冥冥中已经有安排了!
李玄正怔怔想着,感觉肩头被人轻轻地拍了一下,吃惊之余,回头看去,见段啸天正脸色青灰,摇摇晃晃,单手扶着风雨下的巨松看着自己。诸葛东方掌上含有极其阴辣的寒气,段啸天自被他一掌偷袭拍中,始终没恢复过来。如今,惶惶而逃,又在这风雨松林中耽搁许多时辰,以至于先前枣红的脸色变得青灰,早没了昔日精明干练、豪爽张扬的神色。
李玄见他如此样子,暗叹一口气,道:“段兄受苦了。”段啸天淡淡地苦笑一声,微微喘息了一会儿,道:“凡是在江湖上行走的人,性命早就不是自己的性命,说丢随时都能丢掉。嘿嘿......这苦......这苦受得活该,受的活该!谁让咱技不如人呢!”说完,似笑非笑地看着李玄道:“在客来喜那会儿,我就看出阿莹姑娘对你别有心思,如今看来,倒是真的!阿莹......是个好姑娘,兄弟要珍惜啊!”
李玄明白他话里含义,忙连连摇手道:“段兄开玩笑了,像阿莹这样的好姑娘,只有才子豪杰能配得上她,岂是我这样井底之蛙可想。嗯,对此,我有自知自明。”
段啸天哈哈大笑,因身体虚弱,一笑间竟上气不接下气,巨咳片时,才缓缓道:“她确是好姑娘,可惜掉进了江湖这个大染缸里!”李玄道:“天下江湖,确是个常人难料的是非之地。可是,尽管事事不尽相同,但人性本善,草荷出淤泥尚能不染,阿莹姑娘如此与众不同,必会独善其身,洁身自好,段兄长何来可惜的话?”段啸天摇了摇头,道:“李兄看人待物,与多年前的我一般无二,但遗憾的是,人性亦有恶之面,而且恶起来,连自己也不认识......世事如棋,变化非常,总非人愿。嘿嘿......只有历经时间推演变化,才可大言善恶!”说着看了看风雨渐歇的天空,一脸正色对李玄道:“你若有缘,遇到方正侠义环境,又会是另一番人生。这就是我们常常争辩的,是人随环境而变,还是环境会将人改变呢!”
李玄知晓段啸天年少时屡受苦难,入了天神帮后又被苏飞烟骗得服下慢性毒药,几年来受尽痛苦折磨,好不容易遇到神秘的侯公子帮其解毒,却又怀着报恩之心为其密送另一富贵镖。谁知,天不遂愿,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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