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善闻言就不再提徐氏,只是道:“长康公主与大皇子是同日而降,既然长康公主要进兰蕙馆了,那么麟止宫是不是也要开了?”
“太后这些年来抚养皇长子和皇次子于膝下,很是享受这天伦之乐。”牧碧微沉吟道,“我看太后未必舍得膝下忽然寂寞下来,说起来这例子倒是我开的,不过公主与皇子不同,我与太后的身份也不一样,她这正经的祖母又是太后,抚养皇嗣到成年也是理所当然的,再说甘泉宫那么大。”
顿了顿,牧碧微皱着眉,“皇长子没什么打紧的,他的腿……虽然如今只要不是快些走也不太看得出来,但跑跳之际总是不行的,若无意外,也没人把心思动到他身上去……不过皇次子就比皇长子小了那么一岁,明年,皇次子和恊郎也要进学了,不知道他们的启蒙之师如何安排……”
皇子们的启蒙之师虽然未必就能够决定储君之位的归向,但也能看出许多端倪来,先帝是长于烽火中的,本朝接受正经储君教导的只有姬深一人,姬深的启蒙是高祖亲自所为,接下来的功课是高祖许为臣下第一人的临沂郡公聂介之教导,聂介之去世后,继任的蒋遥、计兼然、欧阳怀英,蒋遥和计兼然不去多说,欧阳怀英便是已故的欧阳美人的祖父,乃是当世著名的大儒,他是在姬深登基前一年就去世的,当时先帝还令姬深亲往吊唁……今年四月十四之后启蒙的皇长子因为腿疾,已经被各方都认定不在储君之列了,因为太宁九年追封了的端明皇后的缘故……
宫里四位皇子,年岁相差都不大,今年是大皇子年满六岁开蒙,明年就是二皇子,姬恊因为生辰晚,是腊月十四,也许会到后年开春才进学,但后年的十月,亦是四皇子要满六岁了……
“如今蒋遥和计兼然皆已卸任,陛下也不喜欢他们,恐怕不太可能出任皇子师了。”阿善帮着揣测道,“左相安平王虽然是宗室,又是帝兄,但并不以才华著名,倒是广陵王,素有贤名……”
“广陵王这个贤名还不是捧出来的?”牧碧微不屑的道,“论真正才学未知他能不能比得上何氏,到底何氏是下过狠劲学东西的……不过你说的也是,他名声在外,咱们那位陛下虽然当年被高祖和先帝盯过多年功课,却是因为有人帮着做手脚才混过来的,也不见得不觉得广陵王的才华不好。”
阿善笑了一下:“广陵王以外么就是崔畎了。”
“崔畎好几次顶着陛下震怒进谏,陛下不太喜欢他,加上薄太妃和同昌公主这些人的事情……”牧碧微眯着眼睛道,“他才学倒仿佛还可以……不过陛下这一关未必能过罢。”
“聂元生如今已经是侍中,以他才学教授皇子是绰绰有余了,但奴婢想着陛下如今多有用得上他的地方,恐怕是没有功夫教导皇子的。”阿善道,“不过荣昌郡公与曲夹倒尝以文名著称过,和曲夹一样被夺了爵的欧阳仲礼文才也不错……就是不知道陛下会不会用他们?”
牧碧微若有所思道:“陛下就算不肯用他们,估计也有人会为他们说话的,欧阳美人和曲氏的事情已经过去三年了,陛下又不是心思多么坚定的人,未必没有心思翻转复他们爵位的可能。”
阿善试探着道:“若是娘娘想要聂元生来教导恊郎……”
“还有一两年呢,等等再说罢。”牧碧微有些心不在焉的道。
话是这么说,到底姬恊是亲生子,他的将来,由不得牧碧微不操心,既然因为皇长子的生辰想到了这些事情,当天牧碧微还是让阿善到宣室殿里传了信。
亥初的时候聂元生踏月而来,长锦宫和冀阙宫本来就近,因为高七的缘故,聂元生如今来往极为方便,他今晚心情似乎很不错,见到牧碧微,不由分说先揽过她吻了吻,才调笑着问:“想我了?”
牧碧微见他这个样子就奇道:“是得了什么好消息?”
“的确是个好消息。”聂元生微笑着松开她,从袖中取出一封奏章来,递到她手里,“我特意带过来让你看看。”
“哦?”牧碧微来了兴趣,这两年来宫里新人增多,牧碧微又有意避宠,姬深少来澄练殿,两人往来加多,聂元生不时会将一些有趣的奏章带过来两人一起调侃取乐,这一次牧碧微以为与从前一样是哪里来的荒谬荒唐之奏,不想才一打开,看了个开头就微变脸色,“倪珍?!”
聂元生微笑着道:“看下去罢。”
牧碧微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倪珍本是她的父亲牧齐旧部,寒族出身,颇负帅才,自太宁五年牧齐镇守雪蓝关却被柔然设计攻破、反得倪珍援助才夺回雪蓝关后……牧齐与长子牧碧川都被飞鹤卫押解回都治罪,倪珍却因此成了西北三十万大军的统帅。
不过倪珍此人颇会做人,牧齐父子被问罪的时候他上书为牧家求过情,后来逢年过节也以旧部自居,总要千里迢迢的派人送上一份土仪表示心意……
牧碧微对倪珍的印象尚可,但聂元生忽然取来倪珍的奏章……西北……雪蓝关……她深吸了口气,才慎重的继续看了下去,看完之后,却是神色诧异:“倪珍竟然杀了柔然可汗爱子?那雪蓝关是不是又要开战了?”
“他杀了见鬼的柔然可汗爱子!”聂元生此刻正自己坐下倒了盏茶水,闻言将递到唇边的茶碗放下,冷笑着道,“不过是怕人翻旧帐,从前合作之人又未必可靠,这才先下手为强,给自己贴点功劳又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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