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亲生的到底不一样。”何氏道,“所以我可不想去争新泰,一个公主争到膝下养大了,也不过是打发辰光和寄托感情,我如今满心满意的指望着海郎的嗣子呢,再者嵘郎固然是你侄子,也得叫我一声姨母,提到他我就觉得喜欢,至于新泰……就是皇长子,若不为争储,我其实都不耐烦养!”
牧碧微道:“其实我也不赞成你养新泰,先前你待她不是很用心,就算她自己年纪小没觉得出来,但回了孙氏身边之后那段时间,孙氏哪里会不提醒女儿的?如今看她又是如此坚毅的心志,谁晓得将来会怎么样想呢?还是莫要沾手的好,反正,她也每日步行到永淳宫里磕头了两三天了,想必太后不会愿意继续看着金枝玉叶这么对妃子低头的。”
何氏笑了一笑:“其实我才进宫的时候看到太后就想起了自己的先祖母,两个老太太都是一路人——媳妇儿妾因为不是自己生的,在她们眼里都是命贱如草,孙儿孙女却是个宝的。”
“怪道那会你能把她哄好。”牧碧微笑道,“我实在厌这位太后得很……出身不入她的眼,凭怎么讨好都当你犯贱,如今有了嫡亲的外甥女,连左昭仪也是公然的踩了……就算这宫里不都是在家里时被娇惯着的,进了宫来承宠后大小也是个主子了……谁耐烦继续这样送上门去给她作践?”
“所以后来见她瞧中了你,我立刻就投了孙氏。”何氏悠悠的道,“那欧阳氏和她同出一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牧碧微若有所思道:“你吃了这么大的亏竟然没有拿她怎么样吗?”
美人欧阳氏在兰林宫里虽然一直默默无闻,但也没传出来猝死的消息,以何氏的手段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何氏淡淡的笑了一笑:“我一直在想要怎么报复她才能出了心头这口恶气……想着想着就是舍不得下手了。”
她这句话说的虽然语气清淡,其中积累的怨毒却不难分辨。
牧碧微道:“你可还记得当年在陛下跟前的那副茂林修竹隐月澄泥砚?”
“我知道那是欧阳氏的爱件,所以知道她丢失了后就寻了块一样的,预备送给她……后来局势变化,就索性拿了污蔑她了。”何氏歪了歪头,“怎么那块砚台竟然是你拿走的?那会你才进宫吧?怎么知道的?”
“我哪里知道?”牧碧微哂道,“那次在平乐宫里吃了亏,一心想报复,路上遇见了聂……他帮忙,潜入含光殿里想做点手脚,不想欧阳氏直接跑到和颐殿去了,没寻到她人,就把她窗开了,将里头的砚台和墨抓了走,后来还没用上,她倒先被你坑了!”
何氏沉思了片刻,眼睛一亮道:“这里头倒有些文章做!”
“你打算怎么办?”牧碧微问。
何氏道:“你看,你如今与左昭仪交好,我呢,在右娥英的生辰时公然的引出孙氏唱曲,都是右娥英的心里刺,只是右娥英如今若是倒了,也不知道左昭仪还会不会继续厚待宫妃,何况右娥英若要彻底的倒,除非苏家出事!这样曲家一家独大,对咱们也不是什么好事!最好的就是她们两个拼得死去活来,咱们从中得利!”
牧碧微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如今两边已经是拼上了……”
“还不够。”何氏摇头,“不过是些意气之争,若不是右娥英那个性.子,就左昭仪那一副仿佛永远都贤德大度的模样,面子上都争不起来!就算是宫权,也没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必得让她们成了死仇,才有咱们投机的机会!”
她慎重的道,“如今她们两个没有什么大仇,即使前头威烈伯弹劾着武英郡公,到底也没办法苏家……而且,你想,如今右娥英主动挑事,左昭仪这才回击……左昭仪布局布的那么早,你说要是她这会不想被打扰,就挑唆着右娥英先来对付咱们这些人……别忘记,你生的这一个,可也被当作了皇子的!”
牧碧微眯起眼:“欧阳氏虽然被废为美人,这些年来宫里都快把她忘记了,但怎么说也是欧阳家的女郎……欧阳家如今在朝中看似持中不言,实则也是打定了观望的态度……你说他们往哪边倒咱们才有好处?”
“高家明摆着助了苏家,左昭仪的母亲可是欧阳家的女儿啊!”何氏挽了挽镯子,微笑着道,“欧阳家,怎么能不帮着曲家呢?”
“那欧阳氏要怎么掺合进来呢?”牧碧微沉吟着道,“左右已经帮了新泰,不如再多做点,步氏小产之后再不能生养的事情,固然如今六宫皆知,但真正的原因还是在药上头,可不是什么摔的!这件事情栽给欧阳氏,也好叫步氏同左昭仪离心!”
何氏凝神想了片刻,道:“这样很好……东西在什么地方?取来给我,这件事情我去办罢。”
“他过来也不是很方便。”牧碧微道,“你当初不是找了个差不多的吗?再找个好了。”
“你以为那么简单?”何氏白她一眼,“这种砚是前朝大家所制,世存的就那么几块,而且欧阳氏那块,其实还有暗记在上头,当初要不是她气急了没有细看,我也不能混过去呢!当然,这样也好,欧阳氏想抵赖都不能!”
牧碧微噫道:“我倒没留意……好罢,下回他来,我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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