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拓万山讲述的李余生仰天望着此时变成一口深井的这座牢笼,看着原本的地下囚牢残存的石壁,看着这“深井”的井壁被义父的太阳金焱烧得光滑如镜灿若琉璃……想着义父的残魂救护自己最终消散的场景,悲伤得不能自已……
就这样过去了很久,李余生从悲伤中缓过神来,看着手中这片墨玉般的鳞片,摸了摸眉心那从未发觉如今也消失不见的红点,心中突然有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冲动和渴望……
“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拓万山轻轻的问道。李余生低下身体望着拓万山坚定的回答道:“前辈有事尽管说,只要我李余生做得到决不推辞!”拓万山欣慰的笑了笑说:“可不可以帮我送一件东西去八荒部族的祖城?就是路对你来说遥远了些也艰难了些……”李余生低头想了想,点头答应道:“我不知道八荒部族的祖城在哪里,但我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八荒部族的人,这事我应该做得到!”
拓万山赞赏的看着李余生,抬起仅剩的右手抓过李余生的左手,十指紧扣紧紧握住。李余生顿时觉得一阵被烙铁炙烤的疼痛,但看着拓万山郑重严肃的眼神,忍住疼痛也不问缘由。拓万山握住李余生的手片刻后松开,脸上的灰败之色更浓,严肃的轻声说道:“到了祖城后去祖庙亮出你的左手,务必将东西亲手交给部族大长老。”说完微笑着看着李余生。
李余生摊开左手,看着手心里出现了一个繁复古朴的奇特圆形图案,好像是被烙铁烙上去一样,而且这个圆形的图案诡异的在慢慢变淡,看上去用不了多久就会淡到消失不见。李余生转头看着拓万山的眼睛庄重的点头说:“前辈放心,我大秦龙骑出来的人,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拓万山听了这句充满孩子气的话,哈哈大笑起来……笑完拓万山满意的对李余生说:“你这娃娃我很满意!”说完抬起仅剩的手臂,放在自己的胸口下被斜着斩断的伤口处,在李余生的搀扶帮助下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胸腔里,吃力的摸索了好一会,一声“咔嚓”的断裂声传出。拓万山从自己的胸腔里掏出一小截骨头,骨头洁白如玉,纹理暗含金色。李余生一望便知这是人身体里胸骨最末端的那形状如剑的一小截,有些诧异的看着拓万山一脸的不明所以。
拓万山笑容满面的将这截自己身上掰断取下的骨头放在李余生的手心里,得意又满足的说:“我要你送的东西就是这截骨头,希望你能完成我的遗愿!”李余生握紧左手里这块犹带体温的骨头,郑重的点了点头,却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拓万山眼中欣赏之色更重,轻声说道:“不告诉你东西是什么是为了你的安全,若连你这送东西的人都不知所送何物,就更加妥当。更何况那些狗贼再神通广大也绝不会想到我会把东西交给你,让你这个凡人去替我送。”说完拓万山得意的笑了起来……
李余生看着面色越发灰败的拓万山,知道这位虽相处短暂但却生死与共过的陌生狱友即将离开人世,脸上不觉露出悲戚的神色。拓万山笑完了就一脸不舍地看着头顶的天空,喃喃自语的说:“真是能看一眼就少一眼啊……修道四百载,今时今日方见前路……得见前辈高人之境界手段,死而无憾……”一边絮絮叨叨自言自语一边夹杂着哼唱,曲调古朴苍凉,虽断断续续却动人心魄……
许久之后拓万山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话语声已然低不可闻,哼唱的曲调也模糊不清……忽然拓万山睁大了血红的眼睛,一把抓住李余生的胳膊吃力的说道:“娃娃,若……方便,将我尸首烧了……烧成灰,带我……回家……”
李余生再也忍不住,泪水模糊了视线,只能用力的点了点头。拓万山似乎了了最后的心事,紧紧抓住李余生胳膊的手无力的垂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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