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我都好多年没做菜了呢。”
二叔这才勉强露出笑容,走过来拉开凳子挨着钟越坐了下来:“这种事也不提前叫我,小子你是没把我这个二叔放在眼里啊!”
“你回来的不正是时候吗?”钟越仍旧头也不抬,一门心思地挑着鱼刺,然后,他把那块鱼肉送到了我的碗里。
我在二叔那冷箭一般的眼神里,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哆嗦。
这一顿饭是看出来他们家的关系了,他和他二叔关系实在不怎么样,想来他脾气那么古怪的人,也没人能和他关系很好吧,我默默地垂下眼睑,强迫自己专心致志地吃鱼。
但这并不代表二叔会放过我,果不其然,随后他便向我开炮:“乐遥还在念大学?”
“唔——”我点点头,急急想吐掉嘴巴里的鱼刺,钟越却直接帮我接了口:“在a大,过两年毕业,一毕业就结婚。”
他怎么没告诉过我?这种决定,难道不需要通知我一声?我抬起眼蹙眉看着他,他却不看我,姑姑却开心地鼓起了掌:“好啊,两年我都等不及了呢!”
二叔扫了一眼姑姑,然后重新把炮火对准了我:“家里只有妈妈?”
我迟钝了一会儿,这才缓慢却沉重地点了点头,接下来他会说什么,我已经可以预料得到。与其他用一副令人不快的语气谈起我妈,不如我自己自报家门:“嗯,只有我妈一个人,我想您也知道她是在夜总会上班的。”
“不知道你自己介不介意?我还是希望阿越娶个身家清白的女孩子,你……”
我没等二叔努力地措辞完便截断了他的话,放下筷子直视着他的眼睛:“我不介意,我没资格介意,我还没出生她就干这行了,况且,她自力更生靠自己吃饭,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大概还是有些心虚,这样的辩白无力又可笑,只能显得我丝毫做不到淡然处之。可是在这样的一个家庭里,面对着这样一个强势的男人,我迫不及待地想要为我妈辩护,不想被看不起,不想被贬低,更不想被侮辱。我也没有留意到我这样理直气壮,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为我妈说话。
二叔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身子往后一靠看着我说:“阿越不在意,我这个当二叔的还能有什么话好说?只能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偕老了。你们慢慢吃,我还有事忙。”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上,很久,我才重新低下头无意识地戳起碗中的菜来。若不是他姑姑还是有爱的治愈系,恐怕我根本没有勇气去面对他的家长吧。
晚上送我回家的路上,钟越终于肯在我逼问的眼神中回答那个“一毕业就结婚”的疑问了,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慢悠悠地说:“那是骗二叔玩儿的。”
我的嘴角抽了抽,对这个无厘头的回答很力不从心,却又有一点点的失落慢慢地攀爬上来。半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的这句话,也没有那个力气去应付了。好吧,不是一点点失落,是很失落。
钟越凑过来看我,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不舒服?脸色这么差?”
“食物中毒。”我迅速瞟了他一眼,赶紧把视线移到了车外,这才听到他那戏谑的轻笑重新响起来,他说:“哪里等得到你毕业?满二十了就跟我走吧。”
窗外霓虹仿佛瞬间落进了万花筒,被折射出更五彩斑斓的梦来,这是一个全新的天地,这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全新的我,全新的路。
04
接到祁嘉妈妈电话的时候,祁嘉已经三天没来学校了,电话里她妈妈的声音很是焦急,说是从海南旅游回来,祁嘉就一直身体不适,她晚上要摆摊,实在照顾不到,于是打我的电话让我过去帮忙。
在祁嘉那间逼仄的小阁楼里,我只是静静地坐着都觉得浑身冒烟,额头上不停地沁出汗来再顺着脸颊滑下。而祁嘉却一直不言不语地躺在床上,眼睛紧闭着,眉头一直蹙在一起,也不知道是不是还难受着。那扇绿色的台式电风扇正左右来回转动着,她额前黏腻的头发便不时地翻动着。
“是不是天气热的?你该睡到你爸妈的房间,这个阁楼实在太闷了。”我伸手帮她拂开刘海,让她汗津津的额头吹一会风。
“乐遥。”她慢慢地张开眼,伸手摸索到我的手,“你说是不是林尚不愿意我生下这个孩子?为什么我总感觉它想抛弃我呢?我怕我留不住……”
我急急忙忙打断她的话:“说什么呢!到现在不都好好的?大不了明天陪你去医院检查,别在这里胡思乱想。”
她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慢慢地合上了眼,良久,才闭着眼说:“我所有的爱,大概都要给肚子里的这个家伙了,多好,只有它是完完全全属于我的,它可不能随便抛弃我……”
阁楼的窗户大开着,偶尔才会有细微的风窜进来,墨一般的天空中,是一轮弯弯笑着的月,倒着悬挂在空中,仿佛是能够摆动的摇篮,有天使沉睡其中。
手机声突兀地响了起来,我以为祁嘉已经睡着,匆匆地接起来,这才留意到时间已经接近凌晨。罗颂扬的声音隐忍却又掩不住的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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