膀上的职衔看, 他的地位明显要比屋里头始终盯着她的年轻人高。
“沈青, 出来吧, 把那十万块钱交了,你可以先回去了。”
沈青不明所以,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又不打算从她嘴里头撬出话来了。她跟着人一路下了楼梯,走出这座灰扑扑的小楼时,她甚至有种恍若隔世的茫然。
隔着一条街,对面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窗户摇上了,年过半百的男人声音隔在茶色窗户后:“好了,开车吧。”
沈青目送着小汽车离去,心情复杂。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她本来就是被他连累的。他们早就没有丁点儿关系了。
江阿姨一早就眼巴巴地等在外头,茶杯不知道续了多少回,只一肚子咣当当的茶水。她迎着沈青,红了眼睛,一把抓住人的胳膊不停地看,心疼得直皱眉头:“瘦了,这回真是吃大亏了。”
好端端的一个大肚子,别说养胎了,还要硬生生地被关着折磨。江阿姨想给她送两件换洗衣服都不让,美名其曰怕有夹带。夹带个鬼啊,他们手断了,不会自己检查?三天的时间啊,里头的人连件衣服都不让换。这不是软刀子磨肉是什么?
沈青吸了吸鼻子,冲江阿姨笑:“阿姨,我们赶紧回去洗澡换衣服吧,我都觉得我要馊了。”
江阿姨看着她瘦出的尖下巴,就要忍不住抹眼泪。沈医生原本身体就不大好,好不容易怀上孕养出了点儿肉,现在又硬生生地瘦出了一把骨头架子。
辛子墨特地请了假,陪着宋明哲过来接人。他安慰江阿姨:“这时候就该阿姨你大显身手了。你多给沈医生做两顿好吃的,按照我们家那口子的经验,保准跟吹气球似的,呼呼长肉。”
宋明哲一直从后视镜里头看沈青人,眉头微蹙:“他们为难你没有?”
沈青无奈地笑了:“就是不停地写交代材料,我还以为时光倒退了半个世纪呢。”
辛子墨清了清嗓子,没让宋明哲再说话,只把话题往他家调皮鬼儿子身上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都是随了他老婆,哪里有他辛少半点儿斯文做派。
宋明哲总算回过神来,只毫不留情地嘲笑老友:“行了吧,真是谢天谢地,都亏了你老婆牺牲小我拯救了苍生。”
他本就不是幽默的性子,这么干巴巴地说冷笑话,简直尬得车子里头都不用开冷气。
好在辛子墨是个什么时候都不会冷场的人,愣是由若无其事地又开始讨论现在养个孩子多花钱身上。
“哎,沈青啊,你做好思想准备。养孩子很辛苦的啊,我建议你干脆转科研算了,老实教书还轻松些。”
沈青完全不放在心上:“没事,雷震东孕妇学校上的挺好。我们商量过了,我就负责生,带孩子是他的事情。”
辛子墨讪讪的:“有你们这么当妈的么,甩手掌柜当惯了你啊。”
沈青抿着嘴巴笑,也不反驳对方的话。说的好像半夜爬起来给孩子喂奶的人不是他辛少一样。
车子总算到了沈家大门口。江阿姨再三再四地道谢,坚持让他们进屋坐坐。
辛子墨和宋明哲都推说有事,谁也没进去喝杯凉茶。
车子倒出来的时候,宋明哲终于憋不住问手握方向盘的男人:“老辛,你消息比我灵通。何教授是个什么意思,要插手管这件事?”
“我哪知道。”辛子墨眼睛盯着前头看路况,嗤笑了一声,“沈青就是倒霉催的,被台风扫了尾。等着吧,闹这么大的动静,肯定得变天。谁让江州这么遭人惦记呢。不说这个,雷震东那头怎么样?卢大勇到底有没有和解的打算?”
宋明哲沉下了脸,摇摇头:“我打听了,情况好像比我们料想的更严重。现在不是单纯地一个卢大勇的问题,是案子的性质,好像有意思要往涉黑方向靠。现在最怕就是聚众闹事的。”
辛子墨咒骂了起来:“艹他妈的,合着我们不能还手,还不让人帮我们还手了。打死的不是他们家里头的人,死了一个再来一个,想当医生的挤破了头是吧?等着吧,个个都觉得事不关己。什么时候没了御医跟上书房,噢,现在直接是师夷长技,什么时候他们才真正会关心教育跟医疗问题。”
“别阴阳怪气的。”宋明哲皱起了眉头,“说这种话有用吗?你也不帮着想想到底怎么办。案子一旦定了性,想再翻过来,那就不是一般二般的人能做到的。”
想找他的把柄还不简单。江州乃至整个南省,被他得罪的医闹多了去。那帮子人个个都是貌似忠厚老实的滚刀肉,装忠良,他们比谁都入戏。
横行霸道,鱼肉百姓的罪名,张口就能给雷震东安上。何况这家伙的确也没少做缺德事。
辛子墨一口气硬生生地憋了回去:“能怎么办。我看雷震东是一早就听到了风声,可惜动弹不了,只能及时止损,尽可能给他老婆孩子留点儿东西。”
宋明哲喃喃自语:“他倒是心大啊,就这么把老婆丢在外头。”
辛子墨毫不留情地耻笑他:“可惜啊,人家离了婚也一心挂念关在里头的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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