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没反应过来:“啊,哪个老卢啊?”
辛子墨要跳脚了:“你说哪个老卢,我们的老卢!”
这可真不怪沈青了,除了辛子墨这么个少爷外,谁敢把卢院长挂在嘴边叫老卢啊。沈青慌了:“怎么回事?卢院长犯了什么事儿了?这一圈下来。抓谁也抓不到老卢头上啊。”
整个江州这一片,还硬着头皮对医保病人来者不拒的,也就是仁安医院了。他们甚至没逼着病人看一趟病,出院再入院两三回。都这样了,那些人还要怎样?逼着病人按照医保报销生病吗?
又不让医院挣钱,也不给医院拨钱,把医院逼的集体爆炸吗?
辛子墨扫视了周围一圈,把人带到了僻静地方:“我看这一回来势汹汹,情况很不好,本来今天上午有个会是老卢主持的,现在临时改成了书记上。问题应该不小。”
沈青有点儿慌:“院长有什么把柄啊。就连医保病人,咱们都可是捏着鼻子都收了。”
辛子墨摇头,神色愈发凝重起来:“问题就出在这儿。你想啊,省人医他们几年下来的缺口已经到了上亿,咱们不比人家家大业大,可起码几千万是有的吧。老卢是什么硬扛下来的?他没扣我们的钱啊。这钱从哪出来的?这就是大问题。”
按照他得到的风声,卢院长被带走的原因该是药品回扣。
药品价格的百分之十五政策性加成,一直都是医院的重要收入渠道。现在政策要求药品入院零加成,砍得是痛快了,造成的资金缺口从哪儿出。用业内人士的牢骚讲,医院还得倒贴人手跟场地免费给药企卖药。
政策是说这部分损失由财政补贴百分之十,医院自行消化百分之十,提高医疗价格服务补偿剩下的百分之八十。
可真正推行起来,能落到实处的有多少?
财政补贴迟迟不到位,不是一行一业一个地区的问题。摊子太大了,方方面面顾不全,的确是客观事实,真要往死里怪也怪不起。
医院自行消化,反正就是一个怪圈。上头拼命地强调公立医院的公益性,也就是要求医院别挣钱,却默认了医院很有钱。
大头的提高医疗服务价格,更是满头包。哪个部门都不愿意得罪老百姓,配套的改革迟迟不能推进。可上面要求的药品进医院零加成,已经作为死命令下来了。
从某种意义上讲,政策的执行从来也都是柿子专拣软的捏。古今中外,莫不如是。
仁安医院将原药品加成部分,用采购协议的形式,强行作为回扣留下了。
沈青依然不太敢相信,睁大了眼看着辛子墨:“那你说他们想干什么呀?把所有的院长全都换一遍。让大家都当哑巴,封上了嘴巴,剩下的一双手除了鼓掌,什么事情都不要做了吗?”
皇帝光着身子就是光着身子,大家集体装眼睛瞎了,皇帝就不冷了吗?
辛子墨笑笑:“你还说我偏激,我看你也比我也差不了哪儿去。不说这个,反正现在也就是风闻而已。我是想跟你说,估计要查起来,你家老雷的安保阴阳合同说不定也能扯到一块儿去。你也别慌,不是大事,最多让雷总放点儿血,少给你买两件衣服。还有就是业务拓展费,可能跟你也能挂上钩。”
沈青有点儿茫然:“这和我也扯不上什么关系呀。”
她虽然担着这个副高的职称,事实上,主管诊疗组床位上的病人用什么药,做什么检查,用什么医疗器械,拍板的人还是韩教授。
辛子墨摇了摇头,神情复杂的看沈青:“你还是心里头有点儿准备的好。你就当我是风声鹤唳吧,我总觉得这么突然发难,背后肯定少不了那一位的推波助澜。”
阎王打架小鬼遭殃呗,都搞到人家头上了,他们没理由放过人吧。
“不过你也不要太着急。你的位置的确也没多少事。就当我紧张过度吧,我就过来先给你打一针预防针。”
沈青连连道谢,有点儿担忧的看他:“你自己有没有留小辫子在外头给人抓啊。”
辛子墨龇牙,似笑非笑:“说句不待见的话,要真抓小辫子,叉开来抓人。简单,倒退回赤脚医生时代,起码三分之二的医院都关门回家。你不让我们活,那不意味着我们得坐着等死啊。一切脱离了物质基础的谈奉献,全是他妈的鬼扯淡。”
沈青听着心慌:“行了,这种时候,你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你是生怕人家板子不打到你身上吗?”
辛子墨嗤笑了一声,突然间抬起头夸奖已经买完东西回来的谈落落:“哎哟,还是咱们的小美女有眼光,知道医院食堂最好吃的是什么东西,真乖。”
谈落落兴冲冲地将原味奶茶跟蛋挞推到辛子墨面前:“辛医生,你也吃吧。”十足的反客为主。
辛子墨也不生气,只哈哈一笑,接回了饭卡,朝众人摆摆手,走了。
沈青担忧地看着朋友远去的背影,有点儿发慌,害怕对方也被牵扯进去。
看她没想到,她担心错了对象,她真正该担心的人是自己。这一场暴风雨,她被裹挟到了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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